“应该不是。”夏云扬说,“他在电话里的慌张很真实,透着股压抑和着急。虽然右苗没有危险,但我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有关右苗的事情。”
顾骁远说:“明天再问一次?”
夏云扬摇头,“询问需要有成年人在场,余善避开班主任来找我们,还使用了匿名电话,证明他并不想当面说出这件事情,只是迫于某种原因或者心理,让他不能袖手旁观,选择了迂回的方式。”
顾骁远说:“要给余善回电话么?”
“不用。我在来的路上就让小俞查过了,他用的是小卖部的公用电话,就算回电,接通的人也不是他。”夏云扬说,“而且我们明天会再去一趟茶语小学调查,凶手到底是不是右苗,很快就能揭晓了。”
顾骁远点点头,想起什么,又说:“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夏云扬问他:“哪里奇怪?”
“毛文化都死了这么久,淤青也该消散了,为什么右苗和毛长水还在穿长袖?”顾骁远觉得很可疑,“是习惯了,还是叶筱蝶也有家暴倾向?”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穿衣属于个人自由,我们无权干涉,而且比起这个……”夏云扬抬起被紧握的左手,调笑道,“小顾,你是打算把我牵回家吗?”
顾骁远才意识到自己一路都没放过手,耳根一红,急忙松开,“……抱歉。”
夏云扬看见他戴的黑色薄手套,完美地将骨节分明的手部形状勾勒出来,“怎么忽然走型男风了?”
顾骁远下意识把手藏在身后,“……突发奇想。不好看吗?”
夏云扬反问:“我说不好看,你会摘了它吗?”
顾骁远犹豫了一下,“过几天会。”
夏云扬笑了,“好看的。但你不热吗?”
顾骁远说:“不热。”
“紧吗?”
“不紧。”
“疼吗?”
“不——”
顾骁远的话音戛然而止,倏地看向夏云扬,夏云扬也在看着他。
顾骁远蜷了蜷手指,“……你都知道了?”
他为了掩盖,两只手都戴了手套,还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没想到是在欲盖弥彰。
夏云扬朝他摊手,“给我看看。”
顾骁远不给,“我没事。”
夏云扬说:“听话。”
“……”顾骁远就像是听到了主人命令的巨型狗狗,乖乖地把手伸出来,很是别扭地放到了夏云扬的掌心里,还不忘补一句:“我真的没事。”
夏云扬置若罔闻,动作轻柔地摘下了他的手套,白色纱布上还有些许血迹,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你知道撞伤需要冰敷,却不知道伤口需要透风?”
顾骁远吃瘪。
夏云扬轻叹一口气,放开了他的手,“回去吧。”
这样的淡漠让顾骁远很慌张,顾不上其他,急忙拉住了夏云扬,“队长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夏云扬一愣,“我没有生气……”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失笑道,“小顾啊,我的意思是,回家吧,我给你重新包扎。”
顾骁远误解了夏云扬,很是尴尬,“哦、哦,回家。”然后逃也似的朝着自己的奔驰G63疾步而去。
夏云扬笑了笑,也去开自己的车。
两人把各自车顶的警灯撤下,规规矩矩地按照红绿灯的指示停下、前行,驶回了鬼州市公安局,然后把车停好,走回家去。
夏云扬开了灯,洗完手就去客厅把医药箱拿出来,坐在顾骁远的身旁给他拆绷带,一圈又一圈,直到露出狰狞嚣张的血疤。
夏云扬用棉签蘸了碘伏,“我会尽量轻一点,觉得疼要告诉我。”
顾骁远满脑子都是他握住自己右手的温软触感,胡乱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我不疼。”
尽管他这么说了,夏云扬的动作还是非常轻,柔和得好像羽毛在脆弱的伤口上扫过,挠得他痒痒的,就没忍住缩了一下。
“还说不疼?”夏云扬抓住他的手,没让他乱动,“我再轻一点,你忍一会儿。”
顾骁远想要解释,就见夏云扬低头凑近他的手背,一边轻轻吹着,一边小心擦拭,最大限度地减轻了疼痛感。
顾骁远的话被堵在了喉间,看着夏云扬认真的模样,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微垂,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精致白皙的脸蛋干净又漂亮,美得像一幅画,被顾骁远装裱挂进了心里。
夏云扬给顾骁远包扎完,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小顾,你要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