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和二堂哥一起抓了一条无毒小蛇,拿去骗钟玉楼说是条黄鳝,让他养着。他竟信以为真,真拿一个水缸养着了。
后来,那条蛇还差点咬伤他。
钟玉楼笑得一脸无奈。
须臾,他开口,“阿玉,你这次回来……可是有什么打算?”
祁玉喝茶的动作一顿。
旁边的茶音脸色一变,看来大公子还不知道钟府已经……
祁玉放下茶盏,抬眼看着他,“玉楼,你,回过钟府了吗?”
钟玉楼摇头,“我还未曾回去。”
他疑惑看她,“为何如此问?”
祁玉垂下眼睑,“你还是先回去看看吧。”
钟玉楼见她如此,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忙起身告辞。
待他离开后,祁玉轻叹一口气。
以后,他与她,怕是再不会有机会坐在一起喝茶了。
三日后,静王陷害忠良,以权谋私,贪赃枉法的罪证被都察院呈给了当今圣上。
圣上震怒,下令幽禁静王的同时,还下旨严惩相干官员。
当年判祁衡斩立决的大理寺卿及栽赃嫁祸祁衡的工部尚书,数罪并罚,被判斩立决。
工部侍郎钟云舟及其他涉案官员,因陷害同僚,贪赃枉法等罪,于秋后处斩。
而当年被判流放边疆的祁家人,也终于等来无罪释放的公文。
这日,祁玉准备去牙行,看看有无大一点的宅院。
却不想刚出门就看到钟玉楼等在那里。
他看起来,比那日她见到他时更显疲惫。
“你找我有事?”
“听说你在找四进的宅院?”
两人同时开口。
祁玉静默一瞬,回道:“嗯,等大伯他们回来,这二进的宅院就有些拥挤了。”
钟玉楼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房契递给她,“给你。”
祁玉低头看了一眼房契,抬头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物归原主罢了。”
钟玉楼苦涩一笑,“阿玉,我没想到祁家的案子他也有份。我一直以为,他只是贪财……”
这些年他们父子不和,皆是因为他看不惯父亲以权牟利、大揽钱财。
他身为人子,不能去府衙状告自己的父亲,只能逃得远远的。
却不想,父亲竟还犯过更大的错。
竟是为官不仁,为兄不义。
他一脸痛苦的样子,让祁玉想起了那日在大理寺,她问钟云舟为什么要那么做时,钟云舟老泪纵横的模样。
想到钟云舟当时的辩解,祁玉一声冷笑,“是啊,他只是贪财。因为他贪财,才会被人抓住把柄,利用他来陷害我爹。”
那日在大理寺,钟云舟亲口承认,当年从祁家挖出的那两箱金银,是他派人偷偷埋下的。
尽管他辩解说自己是受了上级的威胁,但他也参与进去了是事实。
祁玉抬头看着钟玉楼,“枉我爹爹视他钟云舟为亲兄,他竟为一己之私害我爹爹枉死。”
“对不起,阿玉,对不起。”钟玉楼眼眶泛红的看着她。
祁玉深吸一口气,哽咽道:“钟玉楼,我知道不该迁怒于你,可是……你爹害我没有爹娘了,还有我的伯母,她死得那样惨烈……”
“对不起……”钟玉楼没有辩解,只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等祁玉情绪稍微平复了,他便又把手里的房契递给她。
“阿玉,这房契本就是你们祁家的,你收好。我们会在明日搬走。”
祁玉接过房契一看,发现上面除了原来的祁家府院,还有原来的钟府宅院。也就是说,他把现在这个钟府给她了。
她抬起头,发现钟玉楼已经转身往里巷走了。
“等等。”祁玉追上他,“你把房契给我了,你住哪儿?”
钟玉楼看着她微微一笑,“你忘记我在城外还有一个小宅院了?”
祁玉咬了咬唇,“那小院那么小,你们钟家那么多人……”
怎么住得下。
阿玉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嘴硬心软。原本心情郁结的钟玉楼,心里划过一丝暖流,“我在城东还有一处三进的宅子,祖母她们会搬去那里住。”
“哦。”
祁玉搓了搓鼻尖,转身走了。
就在祁玉掰着手指头算大伯一家几时回来的时候,皇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被幽禁于府中的静王,使了一招金蝉脱壳,跑了。
“听说,静王跑回了封地。”
“嘶,静王这一逃,怕是要造反呐!”
“嘘!朝廷之事,你我不可枉论。”
“是是是,来,喝茶!”
廊亭里,三五个茶客正在喝茶闲聊。
对面长廊上,白兆扭头看向身旁的祁玉,“静王逃回封地,圣上必会派人去捉拿,丫头你猜圣上会派谁去?”
祁玉眉头一皱,“威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