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 清修观在哪?”
这日清晨,露水尚未散尽, 草木特有的恬淡气味萦绕,秦明月又在看应九教方絮练武,有时候她自己也会上去, 跟应九打一场,当然, 实际上是应九帮她喂招而已。
母女二人的进境都很快,尤其已经有很好底子的秦明月,如今虽然不能算是高手, 三四个地痞流氓在她手下肯定走不过十招。
“太太忘了?就在往西北不远, 二十多里路。”
西北二十多里……柳氏的家,是不是就在西北二十多里的小石头村?
“太太要去清修观?”陈先生喝了一口茶, 问。
这几天陈先生起的也很早,每天都来看方絮随应九练武, 正好秦明月偶尔会沏一壶上好的茶,她也跟着享口福。
“我曾在清修观许愿,如今也是还愿的时候了。”秦明月说,是秦氏曾嘱托她去还愿。
“啧,帅气。”陈先生心不在焉,一心盯着应九的动作,此时的应九一身黑衣,有几分雌雄莫辩帅气。
“太太是单去还愿,还是也想去看看故人?”陈先生笑问。
秦明月嗓子有些干,她咂咂嘴,这些天她都在努力把方家生意理顺,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样,迫使自己不再想那个敲骨吸髓的妖精。
可陈先生一语道破,之前那些画面,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出现。
“若是去看故人,也带上我吧,虽说时日很短,到底也有一段师徒缘,我也理应去看看她过得如何。”
“也好,”秦明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毕竟是从我们方家出去的,我也应该去看看。”
于是方家一家,又浩浩荡荡的往清修观去了。
秦明月和方絮一个马车;陈先生特意要跟应九单独一个马车,结果应九骑马,她也就跟着骑马;后面信嬷嬷、韩嬷嬷、春梅秋竹一个马车,还有几个赶车的小厮,又带了不少捐给观里的银钱香烛。
清修观其实不是很大,位置又偏僻,香客自然不是很多。
老观主见到秦明月很是高兴,穿着满身补丁的道袍出来迎接,说虽秦明月不常来,却是少有的灵慧之人,还邀秦明月拜完三清后去后院一叙。
只怕,那灵慧之人现在已经不在了。秦明月心中感叹。
既然来了,秦明月也跪在三清面前,正正经经地上了一炷香,穿越之前她可是个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可现在却又不得她不信。
‘你终于来了。’
刚跪下,一个声音自秦明月脑中响起,就像是那天晚上的秦氏。这声音非男非女,只是非常好听。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那个声音道:‘秦氏临走前托你办的事,你怎么还不办?’
‘你当真是神仙?’
‘哦?’
‘神仙怎么会怂恿人杀人?’
‘杀人不是我的愿望,而是秦氏的愿望。’
‘我不想杀人,至少,我不能杀一个未成年人。’
‘不杀她,你就回不去。’
‘我可以等。’
‘你以为无论等多久你都可以回到你来的时间?’
秦明月脚底生寒,心也跟着不断地往下落,难道,她猜对了,两边的时间流速是一样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柳氏的脸在她眼前浮现。
‘倒也不至于一模一样,只是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你该听过吧?这里的十日,相当于你的世界一日。’
所以,在她的世界,她已经昏迷四天多了?爸妈已经知道了吧?自己是不是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我……’
‘想回去,就快些完成秦氏的心愿。’
那个人说完就走了,虽然看不见,但秦明月能感觉到他走了。
果然不会如她想的那么美好。
抬头看看三清像,再也没有心情继续,难怪秦氏要她一定来,原来这里留着她的后手。
如果说之前还抱着一丝侥幸,那么现在……
她得把柳氏弄回来,找个机会……
秦明月摸了摸靴子里的匕首,不然一会儿见到她就动手?可是那样自己成了杀人犯,只怕为方絮布置的一切也都白费心思了,反正十天才是那边一天,不如再等等。想到爸妈因为自己无缘无故昏迷,每时每刻都在煎熬,秦明月的心也仿佛被插了一把刀似的疼。
他们的身体也不好,万一自己回去他们却熬坏了怎么办?
“陈先生,我们去找柳千盏吧。”攥紧拳头,秦明月道。
陈先生笑笑,“还叫柳千盏,会不会不太合适?”
“倒是你提醒我了,那该叫她,孙千盏?”
老道士见秦明月急着走,颇为遗憾,不过方絮、信嬷嬷等人还是暂且留在了清修观,秦明月只带了应九和陈先生往小石头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