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有个秦家,开了个什么镖局,你可是他家的?”
秦明月一惊,她从没想过堂堂幽亲王竟然对海州如此了解,看了看身边没一点正经的刘焱明,心中了然,应该是因为刘焱明去了海州,所以幽王才对海州做过十分详细的调查,这幽王说是对他失望至极,实则关心得很。
“就是他家。”刘焱明道。
好在,幽王还不至于无聊到去细查秦家有几个孩子,是男是女。
“你不是今日回京的吧?”
刘焱明支支吾吾,答道:“已经回来两三日了。”
他自到了京城,还没回过家。
“哎——”幽王失望叹气,看自己儿子那硕大的黑眼圈,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转而问秦明月,“你跟焱明是朋友?”
“草民只是一介商贾,不敢与世子做朋友。”
“他在南边,没少胡闹吧。”
“爹——”刘焱明不高兴了,“我什么时候胡闹过。”
“家底都让你输光了,还没胡闹?”幽王说着,开始不断地咳嗽。两个侍女赶紧过来捶背的捶背,递水的递水。
“是我胡闹。”刘焱明赶紧认错。
秦明月眼珠一转,她算是知道刘焱明怎么被扔到海州了,输光了王府的家底,固然事实不至于那么夸张,但至少应该是断了王府的流水。
真是好本事。
幽王咳嗽一阵,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了过来,“秦家儿郎,你是怎么学会那些西域人的话的?”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确实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那书上把西域人的发音都用咱们的文字标注了出来,草民幼时家境贫寒,父亲又是一个武夫,草民跟着学堂里的先生认了几个字,可家中只有这么一本没人要的书,闲来无事便会看看,看得多了自然也琢磨出了一些门道。”
秦明月又完善了自己的说辞,无论幽王再怎么问,也只说是从书里学来,她不怕查,秦氏一生光明正大,每一天都可以摆到台面上来说。
“王爷,草民有一不情之请。”秦明月斟酌着,既然只是被刘焱明拉来当挡箭牌,又为何不能顺便解决一下自己的事呢。
“哦?何事?”
“草民听闻京城有一木禾天师,乃是道门宗师,草民有些事,想要求教,却苦于相见无门。”
“那个老东西,”幽王嗤笑,倒是没有拒绝,“他近来闭关,关乎国运,莫说是我,就是陛下也见不着。你若想见,我可等他出关之后帮你引荐。”
秦明月对于木禾天师能够帮他连通那所谓的神和不知是否消散的秦氏并没有抱特别大的希望,除了这位天师,她也打算在京城的各处佛寺、道观转转,所以也不强求。
“多谢王爷。”
“我乏了,你陪着秦家儿郎逛逛,去看看阳儿。”
阳儿是刘焱明的儿子,就是那位难产而死的世子妃所出,一直养在祖父身边。
幽王问过话,嘱咐秦明月若在京城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刘焱明,便挥挥手送客了。
从幽王房里出来,刘焱明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天上的星月都疏朗了几分。
“过关!你还真机灵,趁机让我父王帮你引荐,那位天师,肯给面子的人不多,我爹算一个。”刘焱明很高兴。
秦明月笑而不答,若非打听出那位天师十分敬重幽王,她又怎么会贸然开口。
刚要离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端端正正的带着金冠,一步一步规整地迈着四方步,从转角而来。
这小孩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与刘焱明几乎不像,却有幽王三分神韵。
“阳儿拜见父亲。”小男孩在距离刘焱明三四步的地方停下,给他行礼。
“咳咳,”刘焱明咳了咳,整了整衣冠,“行了,去陪你爷爷吧。”
“是。”
小男孩很规矩,但眼神里却很冷漠,没有一点舐犊之情,只有在提到祖父时露出了些许忧虑。
“走吧,请你去京城最好的馆子。”
二人出了王府,刘焱明这人也有个好处,就是不爱摆谱,他出入只乘坐普通马车,最多有两个护卫跟着,这样与他一起时自然就少了三分压抑,反而更能以平等身份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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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月走后柳氏就独自回了住处,这院子很小,比旁边约克人住的小了十倍不止,毕竟他们住的是接待他国来客的地方,而秦明月住的只是给最低等级的小官进京时临时住宿。即使这样,秦明月一个平民百姓,还是越级了的。
秦明月走了,那两个婢女更是不愿意搭理柳氏,尤其她们不知从哪已经打听到柳氏的出身,就更是看不上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