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鱼无法,只得又出去蒙了一口水,冰凉满腮,他半跪在玄机身侧将她扶起。
侧目所望,她仰头被自己环抱起,衣襟群峦依稀可见,入眼处是见美人颈,再往上是她因为燥热而不断启阖的唇。
不容霍青鱼迟疑,他将唇印了上去,冰凉顺着他的唇际流淌而进,冰凉了她的喉头滚烫。
也有水痕顺着她与他的颈部蜿蜒流下。
清凉落入玄机心口,冰凉了那滚烫,逐步恢复正常。
清凉落入霍青鱼心口,却将他被狂沙吹得冰冷的一身重新点燃。
君子以礼,霍青鱼不敢多造次,此刻心如打鼓,慢慢的松开了自己和玄机,不敢唐突了她。这一段距离,近在咫尺,更加看清楚了两人此刻一身湿答答的熨帖,似身无一物毫无遮掩般地相贴,炙热而又狂躁,令人羞又令人喜。
玄机迷蒙睁眼,霍青鱼脸上满是水痕,头上发间不断有水顺着他的两边脸颊落下。
红土赤沙之地,青鱼本就生得好模样,平时多有不羁之态,此刻经过如此洗礼,更加显得眉峰清秀,墨发沾了些许在脸上,更加衬得男子如泉底沉玉,质朴而灵秀。
他看到玄机醒来,胸膛间呼吸更浓重了起来,“我,我不是故意,刚才只是情急……”
霍青鱼的话说到一半,玄机的手却抬起,虚弱地顺着他的颈部摸索直上,最后掌心贴在他的一边脸颊上,感受着他此刻冰凉的温度。
霍青鱼一怔,有些不知如何再开口,却又对上她的双眸,泠泠似水间,他又觉得毋须再言。
目光相碰时,却迎上了玄机凑上来的双唇。
冰凉挨着冰凉,柔软贴着柔软,这吻从浅尝辄止到细密绵长,浑然之间忘记了外头风声仍旧狂妄,唯有将心头的炙热交换,将心头深藏的情爱往来轻送。
忘我之间,霍青鱼如似个初尝情滋味的毛头小子,仓促而炽烈地欺身迎上。
山洞外头,狂风吹铄沙,猛烈如刀,即便偶尔有沙尘被吹送进山洞里,也抵挡不了两人身躯交错,映在山洞内厮磨痴缠的双影。
衣衫轻落,鸳鸯交颈,直至情深处,赤子无邪无垢,却一夜惊处子。
但只见两人挨着的身躯中间,墨发相缠,浑然分不清是她的,亦或是他的。
惟只见发间有水珠透明,挂在墨梢上慢慢往下爬。那速度就像是像是刻意放慢了似的,一点一点龟速地往下……
滑落!
**作者寄语:**
第五十六章 皮囊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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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风吹,劲草离离。
从界碑外来的风沙逐渐从肆虐狂暴到温和,天日渐起时,天地间只剩下迷蒙一片沙铄吹拂,已经没了那种吞天噬地的气魄了。
悬崖的道上,本来长满了芥地草的路径也光秃秃一片了,唯一没有被撼动的,只有坐落在底下的祭祀台。
不远处的碧湖上,隐约被风沙吹送着寒气过来,掠过山洞口倚着刀而坐的男子身上。
风漠漠,如一只无形的手扫过霍青鱼散开的发,他只着素色里衣,合衣而坐,目视着前方不发一言。
男儿一夜蜕变,眉宇间曾经的不羁也垒上了一抹薄霜,清冷而迷离。他背靠在洞口的石壁上,一条腿直直而放,一条腿则蜷起,将手搭在膝盖上。
就这么一个姿势,霍青鱼已经良久没动过了,任着吹过风沙扫拂,兀自失神。
山洞内,簌簌长风吹不进。
玄机眠在霍青鱼的外衣上,衣发交叠,她淡淡地睁开眼,侧卧着的姿势,入眼处正好是戍守在山洞口的身影。
这一觉醒来,玄机感觉自己像是死过了一回。
在生死之际徘徊,昨夜那般自杀式的滚烫显得不真实,反倒是冰凉的湖水浇熄下来过后,一切开始显得清明和真实。
缱绻过后的宁静,风沙也悄然失了许多狰狞,虽外头还有呜呜风声,可再不是昨夜那般无情肆虐。
一切都开始恢复正常,她也是。
玄机起身来,底下垫着霍青鱼的衣衫时,她也兀自一怔。
山洞外,霍青鱼听到了里头的动静,转身进来,在玄机撑起身来尚且带着几分虚弱的时候扶住了她。
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皆是一愣,昨夜种种同时悄然划过两人心头。
霍青鱼安定好玄机,而后自己退了两步,兀自半跪在地上,顺手将长刀奉上,“我知道你脾气,是我小人行径了,你杀了我吧!”
玄机看着半跪在自己跟前的男子,面上不动,只微微凝眉,轻将皓首一歪,明眸直视向他。
霍青鱼一错愕,但看到她衣衫外露出的颈部处有一抹淡淡的痕迹,身上的伤口在快速地自恰,强大的愈合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