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之下,司剑最终答应了青羽的请求,代价却是意料之中的。
“承燚天君又在凌霄殿外罚跪了!”
“这回又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听说是帝君责她办事不利。”
“到底还是年轻啊。镇妖司再不济也是六司之一,帝君令她做掌事是不是有点所托非人了?”
其实,天帝心里跟明镜一般。既然青羽这张牌都做了废哪还有心思管那几个小毛妖?她抓与不抓实在激不起多大波澜,对于司剑他心中也已有了安排,只不过这该有的过场还是要的。
化羽回来后听说此前发生种种,眼见司剑再次跪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群仙讥讽他着实无法忍受,于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同样是跪在凌霄殿外,但这一次心中没有了忐忑,司剑心如止水,平静地微合双目,怎料身旁突然“扑通”跪下一个身影。她侧目一看竟是化羽。
“你怎么来了?”惊讶之余司剑有些生气,“别胡闹,赶紧走!”
凌霄殿外虽是一片空旷,诸仙经过皆可一览无余,但在天庭,等级制度是非常森严的,跪凌霄殿等同于跪天帝,而如化羽这般的低阶仙官非召是不能觐见天帝的。
况且,司剑是神官天君,他是仙官下属,即便一同觐见哪怕一起受罚也不能并排而跪。化羽显然不懂这些规矩。
不等化羽有所回应,已经有天帝近侍走上前询问,
“这位仙官何事至此啊?”
只见化羽掏出一个卷轴双手高举,他上次这般还是为了呈递魔尊的陈情书,而这次,
“下仙有奏呈奉上,烦请仙官转呈帝君。”
那近侍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不敢去接这份奏呈,而是好言道:
“这位仙官,若您有要事禀告,还请依照天规条例,按流程上奏。”
言语虽然客气,劝退意思却是分明,司剑怕这愣头青没领会特意补充道:
“普通仙官若有奏请需先通过所属仙府,由掌事核准代为呈奏,不可越级。你速退下,待本君回去后再行禀报。”
话已经说透,但化羽此来早已打定主意,并且此举本就是为了帮司剑脱罪减罚,自然不会听她劝告,反而冲那天帝近侍理直气壮道:
“这是下仙为万灯节准备的奏呈。想节庆之时必当十分忙碌,恐无法抽身,故才提前呈奏。望帝君仁德,宽宥下仙唐突之举。”
这万灯节是天上地下同享的节日。这一天,下界凡人放天灯请愿,天庭诸仙忙做一团逐一记录愿望,再分门别类派到对应仙府处理,越是低阶仙官这一天越是繁忙。而在天庭,这一天也是仙官们可以不论阶品向天帝呈奏的日子。
不过,化羽这话说得但凡遇上一个计较的君上大可以此治罪,怎么,若不看你的奏呈就与仁德无关了?此话激得小近侍也无所适从,忙返回禀告。
殿内的天帝早已洞悉外面发生的情况,他故意问文史天官,“外面,是哪个在搞事情呢?”
文史天官小心回复道:“回君上,是妖仙化羽。”
“真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你去看看他为何事所请,别杵在那儿丢人现眼!”
文史天官来到殿外亲手接过化羽的奏呈,见他还跪着便说:
“仙官请回吧。帝君能接你的奏呈已是天大的恩惠,再待下去唯恐承燚天君也受牵连。”
听到恐会影响司剑化羽也是一愣,此时司剑也从旁怒道:“怎么,还等着帝君立刻给你答复吗?”
化羽这才赶紧起身,一步两回头地勉强离去。
文史天官回到殿内。天帝一手撑头,慵懒地问道:
“说说吧,他都写了点什么?”
文史天官展开卷轴面露难色,“这——”
“说!”
“他问君上——治世之本是惩戒还是教化?还问——该如何定义苍生?”
“直接说重点!”
“他凑请,予以妖族和凡人平等的受教机会。”
“呵,”天帝直起身子,“你怎么看啊?”
“这——”
“你没看出来这是在为外面那个叫屈呢。抓不回逃犯不是她能力问题,是本君的御令不当。”
“简直大胆,狂妄!天规君令,岂容他放肆!”
“那个熊崽子!”
文史天官一愣,天帝嘴上是骂,但“熊崽子”几个字却带着宠溺意味,难不成天帝欣赏他这样的?
天帝还真的是,如果化羽不是妖族出身,如果他不是司剑的亲密之人,这孩子与众不同的个性的确会让自己另眼相看,可惜啊。
天帝轻轻一笑,问文史天官,“你觉得当如何回复?”
文史天官摸不准天帝的心思,试探着回道:
“这凡妖有别是万年天规,一个普通仙官胆敢妄议确实有失分寸。不过,念其年少,许是不明规矩并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