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花子卿不紧不慢却字字诛心的陈词,殇戈突然明白了,“花子卿——”
花子卿却转向司剑,“司剑,你说吧。”
司剑点点头,然后转向殇戈,“殇戈,”她厉声道,那是相识至今她第一次对他大不敬,“我知道自己以下犯上,无论你的结局如何,我都会自行向仙刑司请罪。”
此话一出,殇戈知道这丫头是豁出去了,那一刻他感到一阵胆颤。
果然,“我曾向你许诺,只要你不刁难,我就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可你小人之心已久,往昔的一己私欲和贪念越发膨胀不堪。是你步步紧逼,损我仙徒、害我挚友,让我看清你的面目。如果我还不将你的罪行公布,那就是助纣为孽。”
说着,她拿出一只卷轴,“这就是你尚在天机阁任主簿时篡改的凡界运术。而被你一手推上皇位的文兴君正是你和凡人舞姬的儿子!”
“无稽之谈!荒谬!你——你听信挑拨以为本君害你也就罢了,怎么还伙同他们无中生有,编造出这等不堪的故事来构陷堂堂上神,一境主仙?”
“你也知道不堪啊?”就听一个声音悠悠地飘了进来。
司剑向旁挪了一步,就见苍清崖面向殇戈飘然而入。
原来,司剑和花子卿在天机阁寻找陈年卷宗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份卷宗被更改的地方不止一处。
“不对,如果是殇戈更改了运术,为何不将王朝覆灭的结局一并更改?”
“兴许关系重大,他不敢?”
“既然结局不能更改。他又何必冒险让自己的儿子登位?反而彻底断送了自己的血脉。”
“他没这么笨。所以,这个结局也是被改动过的?是谁?”
“殇戈心思如此缜密,尚且有痕迹可寻。但这个改动完全看不出丝毫违和。除非——”
“除非是这份卷宗原本的主笔!”
司剑和花子卿同时意识到,要让这份卷宗成为铁证的话其中细节难免要经过仔细核验,就算他们不想提,这第二处更改也未必不会被发现。与其到时成为他们不能自话的漏洞,不如提前知会当事人,以免事到临头措手不及。
只是,毕竟事关仙规律法,他们也没把握这位当事人会冒着自己担过的风险来蹚这一脚。
……
苍无境内,苍清尘来到极目远眺的苍清崖身旁,“想的话就上九天走一遭。”
“想?”苍清崖侧了下头,“想什么?”
苍清尘笑了,“好好,不想。你呀,就嘴硬吧!”
对苍清崖的心情苍清尘能够感同身受,因为他看着苍清崖,就像苍清崖看着化羽一般,都是隔了好几辈的孩子,却恍惚间都能找到自己年少青涩时的样子。
仙界一直盛传苍清尘袒护苍清崖,甚至于还生出一些花样百出的编排,只因为那是他们不曾遇过的惺惺相惜,那是他们不会明白的无关血脉的传承。
苍清尘如此了解苍清崖,知道他早就盼着化羽飞仙的消息。苍清崖表面的淡定不过是佯装内心的急切甚至是些许失落。
只不过相隔数年,又不是数百年数千年,九天之上的约定那孩子怎么会忘?一旦飞仙,他不应该“马不停蹄”前来与自己相见?难道是拜了新师就忘了自己?此时的苍清崖竟不免有些孩子气起来。
“神尊,有客到访!”苍乐的声音突然打破这片刻的沉寂。
苍清崖看了苍清尘一眼,难掩眉梢的喜悦。
然而,“马不停蹄”赶来的却不是化羽,而是司剑和花子卿。
让苍清尘没有想到的是,除了苍清崖的访客,他自己也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
第144章 各自法办
看到苍清崖的那刻,殇戈已经提不起惊讶情绪,这分明是一张计划周密的网,目的就是把自己套住困在中央。谁才是编这张网的主人?司剑?花子卿?还是眼前正向自己走来的苍清崖?
从来只有他算计人,还容不得谁敢算计到自己头上!
于是,殇戈看着苍清崖微微眯了下眼睛,先没有动声色。
苍清崖来到近前,接过司剑手中的卷轴,掷地有声道:“这份卷宗是一千三百年前凡界天奉国的国运,正是你我同在天机阁任主簿时我所负责的部分。
所以,我很清楚文兴君根本不是命定的天奉国君,更不应该成为一统之主,凡界发生的一切都偏离了原本的设定。
我这才发现,经我手的文书被改动过了。我也知道,偷我仙印篡改文书的就是你!”
面对苍清崖的指控殇戈镇定回应,“如果卷宗真的出错,也是你的过失。你有什么证据指责我?”
苍清崖双手一摊,“捉贼拿脏。我是没证据,我只能证明这些许的文式差异并非出自我手,却无法指正是你偷用我的仙印,篡改了上面的内容。而且,凡界大局已定,我再‘抠字眼’也于事无补,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拨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