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我不逼他就是!”
荼蘼能够说出这句话实属不易,新蕊于是点点头,“记住你说的。”然后一松手将她丢在地上。
“不过,”荼蘼补充道,“若是他心里有我,那我也绝不谦让!”
新蕊却只轻蔑地回了句:“放心,绝无可能!”
直气得荼蘼双脚在地上死命踢打,此等委屈真叫她五脏六腑又痛又痒。
新蕊却平了平心绪,稳稳道:“公主还不走。一会儿,我义父东陵王可就来了。要是看到公主你——”
荼蘼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也来不及整理衣衫恨恨地一跺脚,气呼呼地快跑离去。
新蕊理了理衣袖正要离开,突然看到地上荧光一闪,上前一看方才荼蘼摔倒的地方掉落了一枚簪子,便弯腰拾起。
那簪子的做工甚是精妙,上面的白色花朵更是晶莹剔透,看不出具体什么材质,只觉得定非凡品。
新蕊正犹豫是等荼蘼自己来寻还是追上去还她,突然耳畔传来一阵歌声。那声音很轻,普通人根本注意不到。新蕊沉心静气仔细分辨,才依稀听到些歌词,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曲调配合一些她听不懂的语句一时引起了她的好奇。
新蕊寻着那时断时续的歌声找去,竟然来到那日发现的结界前,而那歌声就是从结界里面传出的。
新蕊有些犹豫,此时歌声再次响起,这回听得真切了许多,那声音清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绝望,依稀间她听懂了个别字眼,好像有死亡的意思?
新蕊心头一紧,浓烈的好奇心战胜了那丝犹豫,她屏气凝神催动灵力在结界上剖开了一口子。
奇怪,虽然这结界设得有模有样,可是破解它似乎也用不着如此费力吧,怎么感觉力气用了大半?新蕊心里嘀咕了一下,还是闯了进去。她发现一处暗道,那歌声分明就是从这下面传上来的。
深宅内院私设地牢本不是新鲜事,只是这东陵王偏给地牢设了结界,得是防范什么样的人才会如此小心?
新蕊一路往深处走,终于在阑珊的烛火下发现一个囚徒。
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高挑的身形一身红衣十分惹眼。女子的手脚都被铁链固定,脖颈上依稀可以看到些旧伤痕。她仰头望着斜上方缝隙中透出的微光,眼神充满哀怨。
新蕊一惊,眼前之人她分明见过。
“你是——大泱国的公主?”
那女子转过头看着新蕊,一脸的惊慌。
没错,是她。在亭台和荼蘼切磋过的那位和亲公主,那时新蕊藏在花里看得兴致盎然,自然印象深刻。
可是,大泱公主不是应该入宫封了贵妃?不对,她后来还因为谋害皇上直接导致大熵对大泱开战。就算皇上没有杀她又怎会将她关在东陵王府的地牢中?
就在此时,新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小夭!”
……
眼看吉时将至,化羽来到新娘门前,却见大门敞开,屋内空无一人。
化羽正寻思着莫不是新蕊在恶作剧,却听附近两个下人在低声交谈:
“新娘呢?”
“我怎么知道?该不会——”
“什么?你说公主来闹?”
“闹也说不上,但的确来势汹汹。”
“那你干嘛呢?”
“我哪拦得住公主?就赶紧禀报王爷去了。”
“王爷怎么说?”
“我没见着啊!”
化羽听在耳中,知道荼蘼来过心中不免一紧,以她那刁蛮劲儿难免没有为难新蕊。想到这里,化羽也顾不了许多,催动灵力感知附近新蕊的气息,却捕捉到一丝微若游丝的妖息。
此时,化羽并没有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他跑出门顺着那抹气息寻去,却看到了让他无法相信的一幕。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荼蘼公主,她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朝自己这边跑来,朝她身后望去,地上倒着的那抹明丽色泽分明是新蕊鲜红的嫁衣。
化羽立刻奔上前,只见新蕊趴伏在地上,双手呈现用力向前攀爬的姿势,但明显已经没有气力。
化羽将她抱起揽入怀中,新蕊用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他,嘴巴用力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只有乳黄色的液体从嘴角流出。
化羽抓住新蕊的手腕,分明已经感受不到灵元的活力,有的只是濒临死亡的气息。
同时,他注意到新蕊脖颈上插着的凶器,从伤口处正淌下乳黄色液体,那些被液体沾染到的皮肤闪着亮光,然后倏地一下崩裂开,化作数不清的金色碎片然后颜色渐渐变淡,变透明,变如烟状,风一吹就散了。
灵元和肉身一起陨灭,这一次她是真的不见了。
比死别更痛的是得而复失,这一次她连一个补救的机会都没留给他,那种伤是无数把利刃同时插进胸膛还要来回捅上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