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看我啊!山口乱步的敌人比你想的还多,这就是我必须抛弃这个身份的理由。在那些人的眼里,我就是悬在他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无论是真的能看到未来、谋划案件,还是有别的原因,他们都会把我当成需要清除的对象。”
高中生侦探指着这封信,面无表情地说:“你每次都说一切都在计划内,但现在呢?每次你的计划都会出现意外,而且你不会打算去赴约吧?”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
“我就知道你会赴约,但你必须带我一起去。”
“我能自保,你……”
“我给你拖后腿了,对吗?”
高中生的工藤新一看着另一个自己,在对方短暂的犹豫里得到了答案。他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实际上他也不是真的想跟上去添麻烦,他只是觉得这家伙每次有事都想把他排除在事件之外,小心翼翼到就像是害怕这是过去的一场一碰就碎的梦。
——看着就让人烦心。就好像他什么都做不到一样,就好像他们已经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我以前也这么想过,‘继续下去已经没什么必要了’、‘保护我的人都会死’、‘用这副身体我还能做什么’……这样的想法。总会想到这些。但那时候赤井哥跟我说了一句话。”
年长的侦探把那封威胁信放到玄关的橱柜上,伸手搓了搓十年前的自己的脑袋,温柔地说:“不要擅自踏入别人的战场。”
那些人总是说着这样的话,然后擅自离开他的世界,虽然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事先确定的计划里,但“结果”并非他们唯一追求的东西。总有些人会离他而去,到最后孤零零空转的世界只剩下他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战场了,因为在这里战斗的人都已经死去,人们奔赴下一场永不停息的战争。
他不是从一开始就能翻云覆雨、算无遗策的神,从头到尾他都是被抛下所以不得不学会更多逼迫自己成长的人。现在年轻的自己面临着同样的困境,他在不知不觉中给过去的工藤新一造成了麻烦——当然,这本来也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他要做的事也只有一样而已。
这是十七岁的他第一次对他喊这个名字:“工藤新一。”
尚是少年的侦探直视着他的眼睛,两双颜色一样却又带着不同情绪的眼睛里倒映出对方的影子。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少年侦探一字一顿地说:“你说的很对,但是我拒绝。”
“……”
“你总是比我有道理,你也总是有理由,但就跟你说的一样,我已经不是你了。我会做得比你更好,然后证明给你看。”
“……”
年长者哑然失笑。他最终摇摇头,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打算,毕竟年轻的自己目光已经足够坚定,但在转身离开之前,他问那个正在往房间里走的少年:“那你要跟我去吗?”
转过玄关的人影已经消失,只留下了掷地有声的回答:“不去!你给我好好回来!”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的阿笠博士跟工藤新一对视了一眼,最后阿笠博士说:“新一也到了这个时候啊。”
“谁知道呢。”
“优作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找两个人一起去跟‘绑架犯’会面,他不是想找到山口乱步吗?那就让他见见组织的‘教授’吧。”
“你要找谁?”
790
10月9日。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从天气预报来看是难得的大晴天。前两天刚下了点雨,空气里带着雨后清新的味道。体育节刚刚过去,秋日的凉爽从富士山顶乘着风一股脑地蔓延下来,从新宿吹到千代田,将往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伊达航和娜塔莉选择在这个日子结婚,因为来的人太多就在熟悉的酒店举办婚礼,不过他的朋友们个个都有自己的麻烦,能不能来参加婚礼都很难说。
即使已经事先说明了日期,萩原和松田还是被爆处班的工作叫走,而降谷和诸伏则是在忙某件刚发生的案子。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伊达航对自己的友人都相当了解,他和娜塔莉的唯一希望就是这些倒霉朋友能赶上婚礼的尾巴,实在不行的话,也就只能在电话里跟他们抱怨,然后大笑着听听祝福了。
来参加婚礼的人里有很多认识的朋友,可以说警察的浓度已经高到不可能有人在这里闹事的地步;娜塔莉在北海道的同事也远道而来庆祝,顺便询问娜塔莉是不是要辞职来东京工作了。
除此之外还有成群结队来的赛车手——上次跟萩原一起比赛的时候认识的,因为遇到犯人刻意制造的撞车事故最后一群人在伊达航家吃晚饭,一来一去就成了熟人。这群热热闹闹的青年开玩笑地说如果萩原警官工作结束了,他们可以开着车唰的一下就把人接来,让旁边的宫本由美警官频频侧目,就差直接在他们的车上贴个罚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