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害怕,生怕他们发现自己。认识父亲的人?完全没见过,他是谁?那个拿着枪的人又是谁?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好可怕、好可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做错了什么?
就在这样紧张的心情下他踢到了某样东西,不知道是谁扔在这里的瓶盖,小小的瓶盖现在却变成了致命的音符。
“他在那里吧,就算你没看到,他也看到了。”那个之前追着他的男人对另一个人说。
其实已经不用问,现在谁都已经知道那里有人。三条业往后退了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勇气在这种时候跟坏人大声说话,电视节目里演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在这种时候,他只会害怕。
“他还只是个小孩,不会记得那么多!”另一个人立刻说,但是在说完之后又咳了起来。
工藤新一很清楚无论是哪个诸伏景光都不会因为这个就对小孩子下黑手,只不过现在的情况确实变得有点难以收场,所以他放缓声音跟三条业说话:“小业,我是你父亲委托来找你的人,你刚才是不是拿错了东西?先生给太太的礼物是个胸针,如果拿错了就还给这个哥哥,他不会伤害你的……”
“我不要!”三条业下意识地喊,但是紧接着他又往后缩了缩,说,“他刚才拿着枪,我看到了,还有枪声……”
“没关系的,真的,小业。”工藤新一发觉自己的视线变得有点模糊了,他稍微顿了顿,发动了【大骗术师】,继续说,“我是你父亲的朋友,你还记得吗?相信我就好。出去之后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他,好吗?”
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但只要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方式结束这件事就好了。三条业会记得诸伏景光的脸也没关系,对他来说只是看到了一个不重要的可疑人物,如果真的可能闹出麻烦,警视厅公安部会出面解决的。
他看着三条业非常缓慢地挪动出来,犹犹豫豫地把那个拿错的信封放到了他们面前的地上。
“别看他,也别看我。”工藤新一说,“快走吧。”
然后,就是他们两个之间的……
三条业沿着楼梯的边缘往上走,他小心翼翼地走,每一步都在颤抖。他走到最后几级楼梯的时候,他加快了脚步——
而在工藤新一的视线里,苏格兰也松开手,拿出枪打开保险要扣动扳机的动作是那么迅速,就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样。
不要!
他下意识地扑开了苏格兰,枪口被撞开,但没有任何声音。
工藤新一只觉得刚才这一下让他脑袋有点晕,但还不至于失去判断力;没有察觉到身后发生了什么的三条业已经逃离了这里,回到了地面上。
没有枪声。
只有非常轻的扣动扳机的声音,这把枪里原本就没有子弹。
苏格兰说:“很抱歉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试探你。侦探。”
工藤新一是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口的:“……景光先生?”
他握住了诸伏景光向他伸出的手,刚想站起来的时候还没能站稳。对啊,他刚刚好像是忽略了什么,如果是另一个“苏格兰威士忌”的话,没理由会在这里开枪,所以现在发生的事其实是——他认识的这个诸伏景光制造出来的局面。
也就是说在离开之后,诸伏景光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按照自己记忆里的任务地点来到了这里,虽然他原本的目的应该是跟过去的自己见面,但三条业出现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个意外。就在意外发生之后他安排了现在的试探……
“是我。对不起,对你来说太过分了。”
“不……其实,景光先生这么做我很高兴,比差点开枪让我们两个一起死总要好多了。”
“……”诸伏景光本来想扶着侦探出去的,他动作停顿了一下,看向侦探的时候,才发现侦探是在笑着的。
工藤新一就像是松了口气一样说:“我每次叫前辈出来后都会看录像的,而且虽然我是准备了枪,但里面一直是麻醉子弹,就跟景光先生刚才做的一样。侦探是不会杀人的。”
“这样啊。”
“嗯,我知道景光先生不可能信任我,因为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难以相信。所以我其实做过很多准备的。设身处地去想,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只会想到是组织的阴谋什么的吧,或者对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产生怀疑。”
正因为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工藤新一才能冷静地面对这件事。他知道一个连自己是谁都无法确定的人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又会对世界的真实与虚假产生多大的恐慌与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