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娘娘海涵,以公主为先。”
裴卿对柳绮筠的态度称得上轻慢了,偏生梁帝没说什么。柳绮筠只得忍下,悻悻在位上坐着。
“裴卿,那毒……到底是什么?”
裴卿低眸回道:“禀陛下,陆川说,此毒应当是在公主衣内,因公主穿在身上,毒性渐渐透体,才有了今日之事。”
“衣内?”梁帝狐疑道,“好好的衣裳,如何就藏了毒?”
这熟悉的做法令柳绮筠呼吸一滞,终于想起了不对劲之处。
为何宋清安看着还是好端端的?
她原先以为是宋清安穿的时间不长,发作还要写时日。但按理说,这几天也该有些症状了。
可眼下瞧着,宋清安分明精神百倍,康健得很!
此事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柳绮筠凤眸轻抬,凌厉目光看向姜芷。
定是宸妃与宋清安通了气,才让她逃过一劫。
柳绮筠这厢心绪翻涌,想着应对之策;那厢裴卿已着人取来了“毒衣”。
第32章 夺权
几件衣裳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檀木托盘上,裴卿接过宦人递来的银杆,挑起其中一件。片刻后,银杆上便黑了几寸。
众人皆是脸色微变,宋清安的反应尤其大。她捧住心口,整个人支持不住般向后靠了靠,美目瞪大似是震惊不已。
宸妃不动声色地向左边看了一眼,便拉住宋清安的手安抚道:“公主别怕,这衣裳应当只有穿过才会中毒的。”
她这么一说,登时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向宋清安。
梁帝在看到银杆变黑后本就面色阴沉,见宋清安如此更添了几分不耐:“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又不会害到你。”
“陛下……儿曾见过这几件……”
宋清安的声音像是因惊慌而极轻,但此时殿中静得可怕,她说的自是被所有人听了个清晰。
柳绮筠眉心微动,直觉不能让宋清安再说下去。不等她开口,后者已自顾自下了榻到那几个木盘前瞧。
眼见着宋清安面色愈发恐慌哀戚,柳绮筠心中的不安便越发强烈。
“陛下!”
宋清安突地在梁帝跟前跪下,不待所有人反应过来,她已颤声道:“陛下,儿的确见过这几件衣物。”
梁帝觉出事情不对,眉头拧得死紧,示意宋清安说下去。
“就在贵妃娘娘的赏雪宴前一日,针工局送来的那批衣裳里头,就有这几件……”
“公主,许是你记错了呢?”柳绮筠笑着打断宋清安,凤眸中寒冷凝霜,“本宫吩咐针工局做与思瑾的衣裳,怎会与先前公主的相同呢?”
宋清安怔了怔,随即牵出笑来:“是,许是我记错了……但那日我只选了几件,余下的都送了回去。若是那些奴才弄错了送来,也是有可能的。”
“而今我忧心的是……”她柳眉微蹙,眸中泪光点点,一手拿着帕子在面上拭着,“若这些当真是那一批中的,那我选的那几件,会不会也……”
“公主莫非是想说,本宫要害你不成?”
柳绮筠冷哼,周身凌厉逼人。宋清安似是被威慑到,害怕得瑟缩了一下,将头埋低了些。
姜芷适时出声打圆场:“娘娘别动气,公主当无此意。但妾以为,公主所言也有几分道理,若不查清楚,万一宫人多嘴多舌的,娘娘岂不是分辨不清了?”
“本宫行端坐正,有什么怕的。”柳绮筠冷笑一声,“何苦去费这样的力。”
姜芷笑了笑,向梁帝道:“陛下,这要查也不难。向针工局要来制衣图对一对就是了。”
梁帝沉吟片刻,却是转向裴卿:“你以为呢?”
“回禀陛下,臣以为此事要查也不难,既是给西夜一个交代,也是还贵妃娘娘清白。”
“那便按宸妃的意思办吧。”梁帝闭着眼,看起来有几分疲惫,“去针工局传人。”
“是。”
柳绮筠凤眸微沉,搭在小几上的手不自觉握紧。
宋清安依旧跪在那处,她已将泪收了,眼睫低垂,却是好不可怜。
“你起来吧。”
宋清安低低应了一声,这才起身回了位上。
柳绮筠看不得她这幅娇弱作派,索性将视线挪开,眼不见为净。
针工局掌印急急忙忙来了,还带着那些做衣裳的太监。他本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一入殿见到如此之多宫中贵人,还是吃了慌。
“奴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掌印领着人战战兢兢跪下行礼,哪怕梁帝叫起了,他也将身子躬得极低。
“带着你们的制衣图,看看是不是这几件。”
裴卿颔首,身后捧着木盘的宦人便上前至针工局掌印等人之前。那掌印唯唯应了,就要用手去碰。
“对了,”还有几寸之距时裴卿才打断,“这衣裳有毒,最好不要用手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