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眼一看,发现里面除了长刀外,竟然还有不少箭头。
李佩心中一惊,做的全是武器便也罢了,可那长刀的样式却十分奇怪,和平日里常见的十分不同,他正想再看一眼,管事的却已经扯开嗓子骂了起来,“动作都麻溜点,想饿死人吗?”
李佩见管事的眼神瞟了过来,他连忙收回视线,做出被吓得缩起脖子的样子,搬着怀里的铁锅往那边走去。
吃过晚饭,天便黑了,众人各自回房,一群汉子却点着火把往铸铁场那边去了。
程樾躺在硬邦邦的通铺上,在夜色中静静地听着山那边隐约传来的声音。
叮叮当当,是打铁的声音。
那些形制奇怪的刀再次在他的脑中浮现,他只扫到一眼,没能看得太仔细,本想着晚上找机会再去看看,假装起夜时却发现这里的巡逻竟比寨子里还严。
他只能按捺下来,现在他绝不能打草惊蛇,这里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都要复杂得多,一个不慎说不定便会把这里的秘密泄露出去。
宁州境内出现铁矿,那几位王爷到时候还怎么坐得住?若再加上一个前朝的军师……怕是什么罪名都能给贺池编造出来。
程樾在心里推测,半夜都要铸造兵器,想必是有人急着要,就是不知到底是白马寨在掌控全局自己和别人做生意还是背后另有其人了。
他闭上眼,这些都得等回寨子里再去探查。
——
宁州各地的剿灭匪帮后,与匪帮有牵扯的官吏都被拿下,剿匪的队伍回来的时候便将他们押回了封宁,再加上修路贪污的官吏也被撸下,一时之间,宁州空缺出了不少官职。
经过这些时日,云清对宁州府衙大小官吏的能力和品行都了如指掌,他很快便拟定了调去填补空缺的人。
只是这样一来,宁州府衙的人手却有些不够了。
江大人手下的佐官被调走了两个,在小朝会上向云清奏请增派人手。
云清本想将宁州的秀才和举人都召集到一起进行选拔,但是现在已经临近年关,秀才的人数众多,若他们当中大部分都应召而来的话需要提前做许多准备工作,已然是来不及了。
云清便只召集了等着补缺的举人,若是通过小考便能直接授官。
还留在宁州的举人除了无心仕途一心只想留在家乡的,剩下的大部分便是知道自己去其它富庶之地也没有机会补缺所以无奈回到宁州的。
这些情况钱佑才尽数告知了云清,云清并没抱太大希望,却还是准备了好几个方向的考卷,让他们可以选择自己擅长的方向作答。
宁州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因此几乎所有举人都来了封宁应考。
待看到考场中有一名女子时,即使知道这是王妃特批的,一些迂腐的读书人还是觉得和女子同堂小考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云清当即便让人把不愿意考试的人清出考场,那些人当场便傻了,他们本以为这样能展示出自己的气节,却没想到云清做事这么果断。
有些脸皮厚的不待衙役上前便起身向上首的云清告罪,另一些则是顾忌着脸皮下不来台,梗着脖子随衙役出去了。
场上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坐在前方的许芸始终腰背挺直,不曾分给这些人一点目光,自然便也没注意到,后面角落里的书生看着她的背影愣神了半晌。
……
小考结束后,云清当天便开始批阅考卷。
钱大人和江同知也被传到王府,一同阅卷。
两人先筛选一遍,觉得过关的再呈给云清,在两人的配合下,当天晚上,所有的考卷便全部批阅完了。
云清将挑出来的考卷放到一边,钱大人展开一张空白的红纸抄写名单。
云清对江同知道:“将许芸的考卷找出来给我。”
挑中的考卷里,并没有许芸的。
江同知顿了顿,将糊住名字的考卷一一拆开,找出了许芸的考卷递给云清。
云清看完之后,面色平静地道:“江同知,你能告诉我你不选这份考卷的理由吗?”
“和许芸观点相似的方于衷明明也得到了你的认可。”
主考官不喜某一类回答是正常的,可是明明观点相似,却通过了一份,卡了另一份,这便有协助作弊之嫌了。
江同知面色一变,跪下身支吾道:“臣……臣……”
他还没想出理由,云清便紧接着道:“她去帮你清点过府库,所以你认得出她的笔迹,你是故意不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