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你坟前哀悼,看你墓碑上的照片一角黏着黑乎乎的脏东西想拭去,结果一睁眼就成了咿咿呀呀不会说话的婴儿!”
池瑜深表同情,举杯欲再干杯,余光不小心瞥见秦风身后不远处的安珩时,处于极度兴奋中的脑袋有些懵,举在半空的茶杯仿佛被定住了般就那么僵硬举着。
安珩脸上神情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师弟。”
秦风看到来人神情淡定,见池瑜傻愣愣一直举着杯子便想伸手替他放下,半空中另一只手臂巧合地挡住了他的动作。
他眉梢微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安珩。
安珩眼神隐忍,扯开一抹僵硬的笑容,“师兄,看到师妹了吗?”
池瑜心虚的低下头,“没……没有。”
他竟然忘了这茬,师弟的眼神看起来像是要吃了他一样恐怖。
安珩没斥责池瑜的失责,回头对秦风客气道,“城主,我们还有要事得先行一步离开了。”
秦风视线落在安珩抓着池瑜的手臂上,眸光晦暗不明,“那好吧,代我向你师父问候一声。”
池瑜本想跟秦风道别,安珩不给他这个机会,拉着他疾步离开,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他们。
他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安珩如此不讲理的样子惹恼了他,“师弟有话好好说!”
安珩蓦地停步。
池瑜身体刹不住鼻尖撞上安珩的后背,痛得眼角直泛泪花。
“我与师兄相识八年,你曾说那秦风是你的故人,我怎不曾见过?”安珩周身气压骤降,胸口起起伏伏仿佛已经怒到极点。
他其实早就返回来了,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安珩与坐在他面前的男子谈笑甚欢,压抑的阴暗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他没有急着上前,而是默默看着,看到师兄在他人面前露出敞怀的笑容时心里妒火熊熊燃烧。
池瑜恼了,积压许久的话脱口而出,“我以后定是要成家的,师弟莫要有不该有的想法!”
他的话如惊雷骤然劈在安珩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口就这么血淋淋敞开。
安珩呼吸急促,双眸暗潮汹涌,他努力压制着隐藏在身体内的恶魔,不想再次伤害他的师兄。
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他不能再失去了!
池瑜说完后其实肠子都悔青了,面上他还是假装平静,“我一直都把你当做亲弟弟。”
安珩怒吼,“可我不想当你的弟弟!”
“师兄,我想当你的夫君,与你白头偕老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
安珩步步逼近。
池瑜一退再退“不不不……”
“这么多年师兄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我曾想着师兄与我是一样的,我们长大后会结成道侣。”
池瑜快崩溃了,“那是兄弟情啊,师弟你怎么傻傻分不清呢?”
安珩把他逼到无路可退,闻言冷笑连连,“分不清的人是师兄。”
“谁家兄弟会天天睡一起?又谁家兄弟有你我之间关系亲密到如同夫妻?”
一声声的质问一道道往池瑜心口上扎,扎得他胸口淌血,痛得他想重新投胎。
如今一回想八年来与师弟的相处才蓦然惊觉亲密过头了,但他对天发誓他真的别无他想啊!
两人对峙般站着,行人频频投来好奇的目光,触到安珩杀人的眼神后吓得赶紧跑开。
池瑜背抵着墙,仰头望天心茫茫然。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他们之中有人必须作出抉择,否则就是个死胡同!
“师兄,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安珩紧绷逼人的气势消去,余下满腔委屈看着池瑜。
池瑜怎不知他想用苦肉计,头嗡嗡疼,“容我冷静几天可好?”
安珩不出声。
就在池瑜以为安珩不会同意时,只听他说道,“好。”
至此,他们各退一步,心中想法只有自己清楚。
池瑜和安珩一前一后回去,客栈门口碰上消失许久的阮云湘时招呼都不打就进去了。
“我……这几天想一人独处。”池瑜心累,他是一直认为自己对安珩的感情是兄弟情义,现在却是再也不敢一口咬定。
安珩沉默了半响才同意分房睡。
熄灭烛火后,池瑜躺下想催眠自己忘记白天发生的一幕幕烦心事。
他真的弯了?
师弟什么时候弯成蚊香的他都不清楚,更何况自己呢……
池瑜郁闷地把被子盖过脑袋,而后又拉开只露出双眼和鼻子,望着黑漆漆的头顶惆怅不已。
他的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掐架。
一号小池瑜:“师弟待你是真心的,爱情无关男女,何必苦苦纠结呢?”
二号小池瑜:“呸,我是直男!”
“直男不会强调自己是直男。”
“直就是直,弯就是弯,别混淆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