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土豆全都切分好后,分装在三个布袋里,打算等到今天将地里的土再翻新一次,拱个大概三十厘米深的土台,再去下种。
收拾好一切,鹿邀洗了手进屋,从包里找出纸笔来,开始回想该如何利用门前树上的这些榆钱。
屋外鸟雀吱吱,房屋壁薄,日光穿透墙壁,将房屋照的暖融融却又不过分热,鹿邀喝了口水,眉头皱起,笔在纸上划拉划拉,写了豆腐二字,很快又划掉。
他以前是单吃榆钱,但也曾见过有人将榆钱与豆腐放在一起,做一道叫做榆钱豆腐的菜,自然是不及小葱豆腐那样口味清新独特,一口难忘,不能说味道不好,只是一口过后过了就过了,很难回头再想、再回味。
还有什么?榆钱若是与面粉混在一起,就太沉了,本来的清甜一混合,估摸着就全被面味儿给融合,那与街市上卖的馒头无异,一定没有什么市场。
鹿邀脑子昏昏的,想了许久,纸上写下字,又很快被划去,纠结了许久,竟然是一个清晰的方向也没有。
干脆暂且放了笔,单单撑着下巴发呆,神思渺茫的时候分出一点儿心思来,觉得今天家里似乎格外安静。
往日也是安静,但待着还未有半个小时,就会有人来逗他说话,今天倒是奇怪,他坐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往日扰他的人。
竟然还有点儿不太习惯,要不怎么说,养宠物要慎重,若是待在一起时间久了,仅仅几日不见,肯定就要想念。
鹿邀觉得现在自己和小黑还不到那种程度,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倒也确实是有点不适应,至于称不称得上想念,他现在还说不上。
不过当真是宠物吗?
他想到那日小黑变大后的模样,现在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平常却烛殷总是变作小小的一圈儿,缠在手腕上时像天然的黑玉镯子,看起来倒是乖乖巧巧的,可那日一变大,说不害怕是假的。
所以这人今天到底是去哪儿了?往日这个时候总该在家的,不在家也是在院子里懒洋洋地晒太阳,今天哪里都没有却烛殷,倒是显得冷清。
鹿邀刚要起身去找找,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忙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停顿几秒,很快便接着动起笔来。
既然榆钱不能与豆腐、面粉相和,和米总成了吧?
做成小粥、亦或者糯米团子,都是很好的选择。
他手下速度很快地写下几句话,最后画了一个大大的对号,合上笔盖,将纸折叠起来,笑着起身。
到时候却找些糯米,还有大米,要不是今天被榆钱提醒,鹿邀险些忘记自己家里还只有面粉,除此外便是自家母鸡生的鸡蛋,再多一些便是上次生菜收获后留在家里的一些,大米还真是没有。
他推门出去,扛起一袋子土豆苗,顺手拾起铁锹和锄头出了门。
现在最好是将地里的事情忙活完,这样才有时间回来干副业。
这世界分上下、人妖两界,上界即为神界,掌管人间,下界设有阎罗殿,寻常些也称作黄泉,是人妖精怪死后轮回重生之地,至于妖界,各种妖物精怪纵横,是妖气肆虐之地。
人界与妖界之界,是在栖梧山。
栖梧山远在十万八千里处,虽不属于人界也不属于妖界,却有四时变幻,春夏满山青绿,深秋落红遍地,到了冬日便是大雪纷飞,美轮美奂,虽是人界边缘,却几乎无人可达。
却烛殷站在山前,看着高起的石门,挥袖试图将结界打开,可那缥缈如云雾般的结界只轻微波动一下,之后便再无反应。
他面沉如水,一双琥珀色眼瞳色彩比往日更重些,几近于金,淬了寒冰一般,募然收回手,结界依旧纹丝不动。
“还真是耐不住性子”,却烛殷冷哼一声,身后便黑雾渐起,渐渐聚成人形,出现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肤色苍白,眉眼俊朗,却凝着郁气,阴冷沉郁,从侧脸至眼角额前,都有黑色蛇纹,幽绿的眼沉沉无光。
“君上,九阴已经占据青烛殿,结界处也重新改了阵法,部下都被困于其中,无法出界”。
却烛殷目光愈冷,九阴在他面前向来一副不动声色的沉稳模样,看着倒是可靠,未曾想只是稍一疏忽,就给他钻了空子,他看着眼前结界,沉吟片刻,唤身后人,“栾青,你继续待在这里,九阴有什么动作,告诉本座即可”。
栾青低垂着眉眼,沉声道,“是”。
却烛殷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栾青看他要走,抬头看着,突然出声道,“君上这就要离开?”。
脚下步子一顿,却烛殷微微侧目看他,眼尾轻挑,“不然?”。
栾青被这句话一窒,再多也不敢问,只好低头应是,他瞧着君上身上的伤已经都好的差不多了,原以为今日君上会直接带他打破这结界重回妖界,收拾九阴,可怎么这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