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是刘自明的娘无疑了。
鹿邀此刻有些后悔,他该和村长说好,在院子外头谈也要比在刘自明面前好多了,至少不会出现现在这局面。
刘自明躲在墙角,不服气道,“娘,你也不问问我,我都被打了!”,他抽抽鼻子,眼见着他爹又要动手,忙往后缩,道,“都这么大人了你还打我!”。
他娘两三步走过去,和村长低声问了几句,村长脸色变了变,朝鹿邀投过来一眼,小声地说了几句。
两口子一说完,刘自明的娘霎时就变了脸色,一双眼眯起来,气势汹汹地把笤帚从村长手里夺过来,作势就要往刘自明身上招呼,“说胡话是吧?让你说!我让你说!”,笤帚在刘自明身上毫不留情地招呼几下,还没有要停的意思,“你快点,给人家小鹿道歉!”。
刘自明被逼的上了床,揉着被打的地方委屈地皱眉,“都说了是真的,你咋不信我!”
“我信你个鬼”,他娘抄起手里的笤帚还要再动手,被村长拦下来,他叹口气,“行了,小鹿还在家呢,让人家看了笑话”,他瞪着刘自明,“你也真是!什么话都能说!”。
边说着,村长往鹿邀这边投来视线,歉意道,“混小子说胡话,小鹿你别介意啊”。
鹿邀安慰地冲他笑笑,“不碍事的村长,事情都说完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他看一眼刘自明,眉头皱起一瞬,很快放下来,目光转向村长身上,“天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
说完,微一点头,他便带着却烛殷出了门。
门内这会儿子安静下来,村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刘自明,咬牙道,“得亏人小鹿人好,不然我打死你!”。
刘自明缩缩肩膀,看着关上的门,皱着眉嘟哝,“……我说的又不是假话”。
“嘿你小子!”,村长听他还说这话,抬手就要打下去,被他娘拦住,他深深叹口气,甩开手坐下喝茶降火去了。
刘自明的娘看了眼瑟缩着肩膀的刘自明,沉默一会儿,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咋啦?人还不能有个自己喜欢的?”。
她一丢笤帚,甩甩手,丢下一句,“你以后呀,少再去找小鹿麻烦”。
刘自明蹲在墙角,好半天不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若有所思。
走出村长家好远,鹿邀才松了口气。
刘自明既然知道他和却烛殷的关心,一定是没少跟着他,去哪里都被人跟着的感觉并不好,光是这样一想,他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刚才刘自明当着村长的面那样说,可是吓了他一跳,不知道过了今天,这人还会不会再乱说什么。
他低头走路,手指被人轻轻勾了勾,视线移过去,看见却烛殷的小指勾着自己的,两个人手贴着手,亲密无间的模样,心情莫名好转了些。
“要不要我收拾他?”,却烛殷开口时虽是笑着的,可这笑不达眼底,这话里带着些玩笑意味,鹿邀却觉得这不太像是玩笑。
他直觉,却烛殷也生气了。
他动动手指,干脆牵上对方的手,道,“没必要”。
他也不是圣人,刘自明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的麻烦,虽然多是些小事儿,可也正是因为小事,才会叫人觉得烦,就像现在,连私生活也要被这人逮着说,他心里一点也舒服不了,刚才险些就要同意了却烛殷的提议。
若是没了这个人,那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可问题是,对方也只不过是个人而已,人有七情六欲,想的多,贪的也多,他和刘自明鲜少有过的两次谈话,其实都能看出来他本性不坏,只不过到底是坏的情绪暂时占据上风,因而什么事都要和他作对。
说起来,也就是还没想通罢了。
却烛殷手被捂地温暖,心情可是一点儿没好,对刘自明的厌恶上了一层。
之前来家中找事的是他,现在去他家,找事的也是他。
“那就任由他这样欺负你?”,沉默了好一会儿,却烛殷侧目看了鹿邀一眼,轻声开口。
鹿邀摇摇头,“他欺负不了我,这样只是他自己难受而已”,他晃晃二人牵着的手,勾唇笑了笑,“而且,我喜欢谁,和谁在一起,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事”。
却烛殷手上力道大了些,笑道,“我喜欢这句话”,话音刚落,他挑挑眉,接着道,“那刚才不如承认了,你说完我当场收拾他”。
鹿邀听他话里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语气,无奈一笑,“我不想在那种情况下说”,他握紧却烛殷的手,想了想,道,“那不是我自己的意愿,会让我觉得对不住你和我的关系”。
“你不是说以后要嫁给我嘛”,他掐着手指头思考,认真道,“到时候我会告诉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