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被茧蹭着的痒痒的感觉消失了,心上的痒意也一同消失,却烛殷收回手,沉默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他无奈地起了身,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若非知道这小农夫是个小古板,他都要以为他在诱惑自己了。
罢了罢了,三个愿望而已,早些实现,便早些离开,都是自己受了伤才会有这事,却烛殷看着鹿邀拿了工具,跟上去,“我需要做什么?”。
鹿邀转身关好门,转过来的时候看着却烛殷,说,“你会做什么?”。
“……”,这话没什么问题,怎么他听起来就有点儿生气?却烛殷下了台阶仰头看他,“当然什么都会”。
“骄傲使人落后”,鹿邀觉得却烛殷有时候有些太过自信,他下了那几阶台阶,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小黑,要戒骄戒躁”。
“……”。
却烛殷脸上的笑意愈深,千百年来,他还是第一个敢拍着他的肩膀和他说教的人,有趣。
只是这称呼着实是有些土气。
鹿邀走到院外要关院门的时候才注意到却烛殷没跟上来,疑惑地看着他,“不走吗?”。
却烛殷朝他一笑,眼尾随着笑意上挑,他慢悠悠挪动步子,鹿邀看的直皱眉,时间可就是金钱,他两三步又跑回去,抓了却烛殷的手,不说话,带着人出来。
“别着急嘛”,却烛殷在他掌心轻挠,本体是蛇,却笑的像只狐狸,鹿邀瞪他一眼,“我着急”。
说完,转身就走。
却烛殷懒得走路,平日里总化作原形缠在鹿邀手腕上,这次却没有,破天荒跟着鹿邀一同走到了那河边。
鹿邀没空注意这个,刚到了河边,便开始考察,该如何修渠,走来走去地看,又思考在哪个位置才是最安全稳固的。
以往只需要一声令下便可有许多人争抢着为自己办事,别说修渠了,就是像现在这样走在田地里,也是头一回。
他抬起脚,略微动了些妖力,好让自己的脚离开满是土的路面,他看着鹿邀拿着纸笔记录什么,开口道,“本座完全可以一次性变出来你想要的东西,为何要这么费劲?”。
鹿邀起身,跺跺脚,将沾上的湿土抖落,走过来把图纸给他看,却烛殷垂眸看了一眼,眉头一皱,“这是什么字?”。
“…不好意思”,鹿邀有些脸红,“我的字一向写的不好看”。
从小学到大学,虽然成绩好,他的字却每每都被老师当做典型来说,其实算不上是难看,就是有些潦草,而且很多笔画有时候一着急草的厉害。
却烛殷点了头,不去看那字了,看了眼一旁简略的图,沉吟片刻,“本座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一抬头看见他手上的笔,挑了挑眉,“这是何物?”。
这支水性笔还是鹿邀背包里的,他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个东西叫做笔,”,看着却烛殷依旧困惑的表情,补充道,“也就是现在常用的毛笔一类,写出来的字迹粗细不一样”。
却烛殷起了兴趣,想要拿来看看,鹿邀没避开,把笔递到他手中,把图纸拿过来,低头看着图纸,“有什么法子可以挖出一条道吗?”。
他用了U型槽的设计,只需要挖出一条道来,到时候只要贴上U型槽便好。
“本座自然是能的”,他又看了一眼图纸,道,“此处离你的地并不远,不过你画的这东西好生奇怪”。
鹿邀看他一眼,道,“没见过,所以奇怪,有形状和样式,小黑,你可以做出来吗?”。
“……本座有名字”,却烛殷看了他一眼,道,“倒也不是难事”。
鹿邀松口气,有些高兴地抬头看他,“太好了,你真厉害”。
他的眼睛明亮,说的话虽简单,语气却很认真,却烛殷从没有被人这般真心实意地夸赞过,愣了一下,连悬浮的脚下也忘了施力,法力一散,脚就踩实了地面,衣摆不可避免地沾上土,他忙重新施法,刚刚心上那点儿古怪情感一散而空,懒懒道,“毕竟是小恩人的第一个愿望嘛”。
鹿邀笑着看他一眼,转身时背影都是欢快的,“我们回家吧”。
有了这渠道,日后便不必再为浇水犯愁,省去好多功夫。
果然不出几日,却烛殷一脸笑意地把鹿邀带出去,站在地头,“怎么样?”。
地边侧着一条深灰色的通道,里面水声哗啦啦,鹿邀眼睛亮了,两三步走近,蹲下身看着新修好的渠道,扭头道,“真的修好了!”
却烛殷点头,“那是自然”。
鹿邀站起身,沿着渠边走走,脸上的笑意没下去过,走了一圈儿才回来,“小黑,好厉害!”。
却烛殷已经无力吐槽只名称,干脆随他去了,只是…他无奈道,“怎么夸人也只会这么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