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伸手揽住他的颈,“无论多难,我都会陪着你的。”
李知竢紧紧抱着裴致,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翌日一早,青柏守在承恩殿殿外,等着复命。
李知竢早早出门上朝,裴致惦念着滕免的事,没过不久便命人梳洗,用早膳的功夫便听青柏来报。
“娘娘,那医工起初还嘴硬,说是和自己没关系,后来打了二十个板子便受不住了,说自己是齐博士提拔起来的医宦,作为交换他为齐博士处理宫人之事,绮芢的落胎药便是从他手中开出的,只是他承认自己为齐博士卖命,坚决撇清自己与人命的关系。除此以外,这人便什么都不肯说了,可奴才看他的神色,觉得此事并没有结束。”
裴致迟迟没有落筷,脑子飞快地转,“绮芢殒命的事同他算是没关系,落胎药不是毒药,跟女子的体质相关,他倒是将自己摘的干净。等宫教博士上值后,你将医工与宫人有命案牵扯的事发散出去,等上一个时辰再去羁押齐贺二人。齐博士的罪证我心中有数,且有滕免的证词。贺博士所牵扯的是断袖逼迫内侍之事,难以留下证据,若是不肯招,你便用齐博士诈供一番,定要让他说出自己的罪状。届时相关的宫人内侍,先不要公开。”
思考片刻,裴致又道:“我觉得,当年周科周博士的死因,没那么简单。不光要审齐博士迫害了多少女孩,还要查周博士的死是否与齐、贺、滕三人有关。”
说干就干,青柏是最利落不过的性子,将太医署医工曾医死宫人的事发散半个皇宫后才带人羁押齐博士。
两人自然负隅顽抗,抵死不认,青柏得了裴致的吩咐,是务必要将这差事办好的。宫中虽不允动用私刑,但打板子与鞭笞这事却不在私刑的范围内。
青柏不是心肠坚硬歹毒之人,但心中对两人的罪责明白七分,命人动手时便也没有心软,文人清直,但贪婪卑鄙之人却没有这点风骨,甚至不如滕免顽强,两个时辰不到便尽数招了出来。
负责记载的内侍和跟着青柏分别将两人的话一字一句记录下来,青柏越听越拧眉,直到将迫害的宫女内侍尽数交代出来,青柏看着多至十三人的名单,还是眉头一跳。
内侍有五人,好在性命无碍。而宫人多达八人,上头有已经香消玉殒的,还有如品桐一样调至别宫当值的,而第一个受害的宫人,如今正在尚食局做了不大不小的女官,青柏见过几次,只记得那是个严肃不爱笑的,却不想曾受过这般折磨。
此时青柏方才体会到裴致的良苦用心,这单子上的绝大多数人,被人知道了这种事,都难以在宫中生存下去,他折起供词,冷声道:“你们几个听好了,这事可是太子妃娘娘亲自查处的,娘娘再三下令,今日名单涉及之人绝不能泄露出去,若是哪个嘴不牢固,可不是我能保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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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大家……最近因为一些生活原因没有及时更新……最近柿子正在经历一个比较艰难的人生阶段,情绪影响了读者们的感受,不好意思啦,之后不会再这样的啦!
第102章 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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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柏提审完三人,在心里都冷笑三分,合着是一环套一环,拿着滕免的供词指证齐博士,再用齐博士的证词诈供贺博士,假若自己不是太监,倒是很适合到刑部与大理寺。
不过要这么说,殿下与娘娘就得是尚书侍郎,寺卿少卿,青柏前头刚恭维完裴致聪明,知道按个逐一击破,扰乱三人的心绪,再诈供,后头裴致拿着供词“哦”了一声,头也没抬,但语气很是温柔,“这话得跟你们殿下说,以命案的源头开始查是我的法子,但一一诈供的主意是你们殿下完善的,还是他最聪明了。”
青柏听着陪笑两声,看裴致正色起来,“这单子上的人,除了尚在宫内任职的,剩下亡故的两人可查明身份了?”
“回娘娘,根据记档,这两人一个名叫绮芢,一个名叫怀心,皆是被亲眷送入宫中的,父母亡故,后来宫中贴补的银钱也并无人来领。”
裴致抿了抿唇,脸色不甚好看,“生者还要继续,内寺伯那里你知道该怎么说。至于贺博士……欺凌的多为内侍,虽没有危及性命者,但你往后寻个由头,悄悄给些赏,暂且算作一点补偿,莫让人看出来什么。”
青柏弯腰行礼,“即便秽乱宫闱的事齐、贺二人都已承认,而滕免也已经承认自己是共犯,但周博士的事三人均不承认,或许周博士当真是急疾而亡?”
裴致反问,“可这世上真正急疾而亡的人又有多少呢?滕免是医工,又懂岐黄之术,若有周博士在,齐博士难免束手束脚,若与友人合谋害死周博士,推同样心术不正的贺博士上位,十年来不是瞒得严严实实?秽乱宫闱的事到此为止,剩下查周科病亡之事,便交由内寺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