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青时手握长剑,只觉得越发力不从心,而方才的打斗已经将它的兽性完全激发,眼看着它开始连续不断地攻击,他只好改变策略,先转移注意力,在试着将这守陵兽忽悠下去。
“陛下先退到一旁,待我将它引开……”
“不用了,我看你替孤挡这一下挺不错的。”
奉青时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与此同时他被人以狩猎时投饵般的方式推了出去,距离不足一丈的守陵兽早已张开血盆大口,一只比人的头颅还要大上几倍的巨型利爪敏捷地盖下来……
周遭都是坚冰在外力压迫下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密集的声音打在耳膜上,如同空旷原野上万千面一齐敲响的鼓,气势磅礴又迫人心神。
人许多时候会选择从众,人的耳朵也是,在铺天盖地的碎裂声里,耳朵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在此情此景下几不可闻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脱离了守陵兽攻击威胁的几人在冰面前只能看到一抹红色的残影掠过,以极刁钻的姿势夺过被推出来当替死鬼的人,守陵兽的利爪落到了他身上,但结果却是巨兽像碰到了穿肠毒药般惨叫着遁走。
他也没追,只含笑低头看了眼怀里刚才救下来的人,但那人紧闭的眼眸和无比苍白的脸色让他方才好一些的心情又跌落谷底,他缓缓垂头,食指和中指稳稳当当地夹着一枚暗器。
“自己的女儿不救,却拉着年轻人挡刀……你这个君主,当得也不怎么样嘛。”
宁诚被逼到冰面前堪堪落下,此时双方眼里都带着对对方的好奇和警惕,谁都没有轻举妄动,一时倒是莫名地安静下来。
阿齐还沉浸在之前的事情中,许久才找回自己的三鬼七魄,她皱着眉,像是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但姜忆确实是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跌落深渊,与之一起的,还有紧要关头扑过去要护着主人的那个凰族帝姬,宁淑。
她一步步朝前,看起来像是要更近一点悼念在下面生死不明的人,云意棠轻退两步,作势要与她行个方便。
下一秒寒芒乍现,阿齐手上不知何时握了一把短匕,而云意棠则借势躲过了利刃,一记后踢将短匕踢落。
“看来他真的对你们很重要,不然怎么会让平时这么清醒的人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阿景戏谑开口,手下却不由分说将他与阿齐分隔开。
阿齐显然不想多说,只是站在原地,抿着唇不开口。
云意棠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伤神,叹了口气,他摊开掌心,心里默默念动咒语,一串简短的咒语过后,闲暇多时的锁灵安安静静地躺在手心。
他的动作都落在少年的眼里,少年放眼往前看了眼,煞有其事道:“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长个教训话算算也差不多了。”
云意棠确实是要给姜忆一个教训,但总归罪不至死,更何况下面还有个更无辜的宁淑,只是面对一副看破不说破模样的阿景,他一时无端的有些羞赧。
等锁灵从手里飞了出去,云意棠才注意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极致的完颜各有千秋,如果说阿景更偏英气的话,面前的人则近妖,一袭红衣更是将他雌雄莫辨的气质显露无遗,方才离得稍远又抱着奉青时,云意棠没有一个真实的概念,而今在平地上有了对比,他才惊觉这个长相极其具有欺骗性的人竟有同阿景差不多的身量。
云意棠在看他,他自然也在打量云意棠,有些轻佻的眼神将云意棠上下来回扫视,等阿景无声的警告后才可惜地收回眼神。
他殷红的嘴唇与雪白的肤色对比明显,整张脸精致的像个瓷娃娃,但启唇轻笑的时候才是让瓷娃娃有了生命力的神来之笔。
那人轻笑道:“算计我裴慎的人,你还真是怕我不站你对立面。”
“哪里,裴宗主法力无边,但是这里的人随便换了哪一个,恐怕你也懒得出手。”阿景不卑不亢直指要害。
“你还挺能揣摩本尊,不愧是换了三张脸都能认出来的人,你这么爱我,身边的美人儿不会吃醋吧?”裴慎继续说。
阿景从善如流:“不如裴宗主,为爱自断臂膀,堂堂一宗宗主,竟然屈尊到凤城分舵做个舵主……”
二人你来我往,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是不妨碍云意棠将之整合分类。
换脸,舵主……细枝末节逐渐拉出主干,有这些特征的,除了在凤城遇到的那个人不作他想……但云意棠又实在有些难以将几张脸同时安在一个人身上,他看着裴慎的眼神一时间有些微妙。
最后也不知道这场口角谁输谁赢,倒是裴慎满脸的为他人着想:“再互相揭下去就没意思了,那位知道我的所有,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