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大力将原本紧挨着的两人分开,被当做目标的人安稳地跌进怀中,下意识瑟缩的反应似乎让那人心情愉悦,他不自觉的勾起唇角,哪怕这个表情转瞬即逝。
另一人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小德子来不及反应跌坐在地,环着云烬腰的手被地上尖利的石子划破,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让他眼前一黑。
“景澜秋,我敬你是我靖国的大都督,既然与小殿下无情,为何不能放我们一马?整个靖国您都已经攥在股掌之间,您放小殿下离开,就当报了当年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以绝对掌控的姿态将人搂在怀里,景澜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他居高临下,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地上那人的话,眼神像在看一只臭虫。
“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不是你们小殿下死乞白赖的非要往我跟前凑吗,我这是在,成全他啊……”
话说得轻松,但除了当事的两个人,没有人能够知道他手下用了多大的劲,这个人,哪怕死也得死在他身边!
“你——”小德子没想到会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句话卡在嗓子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一时如鲠在喉。
倒是尽显弱势的云烬看起来更平静些,想来这次景澜秋是真的气坏了,连杀意都不屑于隐藏,若是……若是他力气再大些,那就真的得偿所愿了。
心里发苦,但云烬看起来却没什么表情,他甚至镇定到这种场面还能心平气和的对待施暴者。
调整呼吸让自己好受一些,他才低声开口:“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你把他放了,我跟你回去。”
“小殿下是在跟我谈判,还是在求我?”酝酿了一夜的杀意稍稍褪去一些,景澜秋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处置那个罪魁祸首,眼带笑意地揉了揉云烬柔软的发丝。
他比云烬要高大许多,对方此时整个人被他的身影挡住,只能借隐约的光线看他的面容,无端地有一种朦胧感。
他一向是好看的,景澜秋将手抵在云烬下巴处,拇指碾着他因为饮酒缺水而开裂起皮的唇瓣,无不恶意地想。
带有薄茧的手重重地按下来,云烬觉得才止住血的裂口又崩开了,哪怕触碰不到,但那股铁锈一样的味道却萦绕在他鼻腔,经久不散。
他闭上眼睛,想要无视唇瓣上作乱的手,颤抖的声音像逃命时受惊的鹿,哪怕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危险也只能认命前行。
轻颤的睫毛出卖了心底的苦涩,他献祭一般:“……求你。”
“哦?”景澜秋轻笑一声,那笑声让人如沐春风,云烬曾经最喜欢听他笑,但时过境迁,这样的笑声却代表了一次又一次狠狠扎在他心上的利刃。
果不其然,短暂的温暖过后只剩下寒风凛冽,那人用最温柔的语气,对他说着最恶毒的话语,他说:“那怎么办?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敢带你走的人,格杀勿论啊……”
“景澜秋?!你非要如此么?”云烬忽然仰头直视着他,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你以前明明……”
“我如何?殿下莫不是忘了,被您抓来挡刀的程屿了。”
积攒的所有勇气都被那一个名字全部冲散,云烬的握紧的手无力松开,眼中的点点星光也随着主人的心情而变得暗淡,他垂下头,半晌才喃喃道:
“又是因为这个吗……”
景澜秋看着他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心底忽然抽疼,他想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个局面,却猛地被远处的骚乱吸引去了心神。
“怎么回事?”
城门飞奔过来的禁卫军跪倒,表情是肉眼可见的惊恐,“禀、禀大都督,尸疫……中了尸毒的人将王宫围起来了!”
“啧!”云烬感觉到那人的烦躁,他将人放开,对着自己的部下道:“留两个人看着他,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一夜厮杀,禁卫军数量有限,围上来的行尸却一波又一波,他们仿佛改变了之前的蛮攻策略,只是不断的耗着,等人的体力耗尽再一拥而上,紧接着和新的同伴再次投诉新一轮战斗。
面对此中情况,连一向以一敌百的景澜秋身上都挂了彩,却始终守着城门不让任何人进来。
云烬看得心焦,几次想要过去却被人拦下来,小德子想趁机再把人带走,却被留下来几个身披铁甲的人牢牢制住。
被留下来看人的气不能对着夫人撒,对着这个小喽啰还是可以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血腥味越来越浓,但外面的动静却一点也不见小,反而因着夜色渐深而愈演愈烈。
城门急切关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躯体拍打厚重城门的闷响不绝于耳,云烬看着进来的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一时间有些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