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月:“……”
唐墨跳出来给闺女助阵,又被姜冬月捶了两拳,恰好第二天一大早刘建设来家找,他就骑着二八大杠跑城里上工了。
这一去直到快八点才回来,肚子饿得咕咕叫。
姜冬月看唐墨脸色有点儿古怪,一边盛饭一边问道:“今天木匠厂出什么事了吗?咋回来成这样了?”
“别提了,不是木匠厂有事儿。”唐墨呼噜噜灌了半碗汤,两道浓眉似皱非皱的,“是刘建设出去上厕所,叫人给打了。”
姜冬月惊讶地瞪大眼:“刘建设粘上毛就是个猴儿,怎么可能吃这种亏?没上厂里叫人帮忙啊?”
“他哪敢呀?”唐墨咽下嘴里的馒头,声音压得很低,“他想干包工头,又不肯明说,背地里还抽的挺多,不知怎么叫别人发现,气不过把他给揍了。”
“要不是赶巧我去厕所,吆喝着把那伙人吓跑了,他铁定得叫人揍趴下。就这老小子也不说实话,支支吾吾地说是城里寻仇的找错人了,最后老板偷偷漏了口风我才知道,切~”
“……”
姜冬月沉默片刻,又给唐墨添了碗热汤,低声道:“都说越精明越好,实惠人容易吃亏,我看还是实惠点儿更好。刘建设要不是心眼儿太多,光想着刀切豆腐两面光的好事,今天也挨不了这顿打。”
“对了,他伤得重不重?咱是不是得买点儿东西上他家看看啊?”
到底搭了好几年伙计,又没撕破脸,面子该走还得走。
“不用。”唐墨拿了最后一个咸鸡蛋剥着,“我去得早,他就挨了几拳几脚,车胎叫人给扎了,没啥事儿,还嘱咐我别往外说,生怕丢人。”
说着说着,唐墨忍不住叹气,“我回家这一路上就想啊,实惠人真特么不能干坏事。你看我只拔了刘建设气门芯一次,今天就赔他一个车胎,完了跟这老小子作伴儿去药铺,还给他倒贴两块钱跌打丸,你看我这事办的……唉。”
姜冬月听得好气又好笑,憋不住笑出了声,好一会儿才捂着肚子平静下来,说道:“你别惦记这事儿了,就当破财免灾吧。陈大娘成天念叨因果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刘建设吃个亏就吃个亏,现在黑别人几十块钱吃小亏,以后要黑几百几千的,他肯定得吃大亏。”
这年月法治不太完善,别说乡下,城里也没几个摄像头,普通人有点儿什么恩怨情仇,解决不了就很容易诉诸暴力。早几年洪金市甚至发生过小规模械斗,直到严打过后风气才好转。
像刘建设这种情况,得亏唐墨实诚,换个人就该趁乱上去补两脚了。
“贪小便宜吃大亏,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唐墨狼吞虎咽地吃完饭,边收拾碗筷边打趣道,“冬月,我发现你最近说话很有水平啊。过两年村里选官你就去报名吧,万一当上支书了,多风光。”
姜冬月:“……拉倒吧,陈爱党年纪轻轻的看着比你老好几岁,我才不去。”
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临到睡前,姜冬月忽然拍拍脑门:“忘了跟你说,今天小贵子又来家里找,想让你还拖拉机,我数落两句他就拉着脸走了。”
“你别管这事儿啊,今年小贵子也该吃个小亏,往后你们还是兄弟。要继续纵着他,别说你了,咱们全家在他眼里都啥也不是。”
唐墨咂咂嘴:“睡吧,我心里清楚。”转天他一个人去上工,回来半路碰到唐贵,对方果然又提起拖拉机的事儿,话里话外都是姜冬月固执难说话,挑得亲兄弟不和气。
唐墨登时黑了脸:“拖拉机借给谁用的谁去还。你跟小霞都正经老唐家儿女,你是李建军嫡亲二舅子,我这个便宜大舅子什么也不算,我管那拖拉机干啥?”
唐贵:“哥你不能这样呀,你也拉棒子了不是?你看这……”
唐墨一把将他推开:“少跟我瞎缠磨!我是用拖拉机了,我给你加油了吗?你要真想算账,就把头几年油钱还给我再说。”
“……”
唐贵只是小气抠门,并不是傻,一看唐墨真火了赶忙赔不是:“哥我错了,咱们才是亲兄弟啊,那李建军算老几?往后秋麦天咱俩还搭伙,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
“少来这套。”唐墨跨上自行车就走,“那拖拉机你爱还就还,不还拉倒,李建军的拖拉机沤烂在地里,我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