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月抓了把棒子面撒进去, 搅拌后搓成小团,可以当做菜丸子一块儿煮。
“妈, 还是四个鸡蛋。”唐笑笑嘟着嘴巴回屋,手里拎着火钩子,“昨天五个,今天四个, 我什么时候才能收六个鸡蛋呀?”
姜冬月收起菜盆和筷子,用炊帚把案板上的面粉扫进白面铝盆里, 说道:“可能秋天了,咱家的鸡也在养膘吧,都不想下蛋了。等过两天地里掰完棒子能看见路了,妈就带你去捉兔蚱、促织,好不好?
唐笑笑像个小大人似的叹气:“我感觉喂了也白喂,没有用。”
“肯定有用。”姜冬月用笼布把包好的饺子盖住,“我今天往菜里打鸡蛋时,明明看着鸡蛋大了一圈儿。”
说完从提篮里挑出一颗个头格外大的鸡蛋,递给将信将疑的唐笑笑,“你看看,是不是大了?”
“真的哎。”唐笑笑重新高兴起来,把鸡蛋放回提篮,看姜冬月去南棚子里坐锅烧水,拉开了炉门,急忙跑去西屋抽了几根粉条。
等火苗上来,她赶紧把粉条往前一递,火舌舔过来,偏褐色的粉条立刻发出滋呲的声音膨胀起来,转眼变成白色带点焦黄的模样,吃进嘴里又脆又香
这是唐笑笑格外钟爱的零嘴儿,冬天家里蒸馒头的时候,她还会央着姜冬月往灶火堆里埋红薯和土豆。
“吃什么呢笑笑?给爹分一根儿。”
唐墨翻完菜地又去镇上订了尿素和碳铵,刚回家就找闺女要吃的。
唐笑笑对亲爹很大方,把剩下三根粉条都烤了递过去:“爹,你辛苦了!”
唐墨哈哈大笑:“好闺女,爹不辛苦,吃一根就够了,剩下的你吃吧。”说完便去鸡窝旁边拾掇东西。
家里所有杂物都堆在鸡窝和南棚子中间那块地方,今天他又用三轮又用排车,还从地里拾了半捆干柴火,得重新归置归置。
正忙乎着,唐墨忽然“嘿”了一声,高声道:“破案了!快看这是什么?”
只见柴火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掏了个中空的洞,里面满满一窝全是鸡蛋!
“哇~~”唐笑笑欢呼起来,“原来咱家鸡蛋没有少,嘿嘿嘿。”
姜冬月拿着提篮过来收,发现这些鸡蛋大小差不多,外壳同样白净,明显是一只鸡下的,想了想说道:“家里酸黄瓜吃完了,明天我就腌一坛咸鸡蛋,正好收棒子的时候拿出来吃。”
虽然鸡蛋还是自家鸡下的,但失而复得的坎坷过程让一家三口都很高兴,仿佛这二十几枚蛋是天上掉下来似的。
待吃过饺子,姜冬月特意煮了六个鸡蛋放天地台上,加上圆馒头,瓜子糖和最重要的月饼,凑齐四个盘子,乍看还挺丰盛。
她取出三根细香点燃,自己拜了拜,又喊唐墨过来,“你也拜拜,就说保佑我们全家平安团圆,再保佑我开张顺利。”
“瞧你迷信的,往后真开张了还不得请个关公啊。”唐墨笑话媳妇两句,磨蹭着到天地台前拜了拜,念完姜冬月要求的词儿,又加了句保佑木匠厂生意多干几年。
他很快又要当爹,家里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自然盼着多挣钱。
不知道是唐墨难得的求拜起了作用,还是大腹便便的老板终于打通了门路,反正八月十五过后,木匠厂终于又来了几单新活儿。
唐墨便照旧每天和刘建设一起早出晚归,但他总是待在木匠厂,刘建设却隔两天就推说家里有事,得请假,经常找不见人影。
唐墨心知肚明这老小子是往工地去了,若放在以往,他肯定会劝刘建设别太拼命,把自己累垮了一家老小怎么过呀?
但他在工地吃了回闷亏,这次就没吭声,老板问起只说不知道。
又过两天,姜冬月也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顾客,孙梅芝。
孙梅芝穿着崭新的大红外套,带着俩闺女一块儿过来,还提了布料和一包点心,进门就道喜:“冬月姐,生意兴隆啊!听说你这里开张,我赶紧就来了,你看能不能给超丽和超红做两件我身上这种褂子?”
“当然能!”姜冬月把瓜子糖端出来待客,又翻出唐笑笑的空本子,在上面飞快画了几笔,“小孩子长个儿快,做成到膝盖的风衣样式怎么样?肩膀稍微垫一点儿。”
她没学正经学过画画,但在服装厂那几年时不时就得描两笔,所以大体看得出是什么样子。
孙梅芝立刻拍板:“对,就这种!”
定下款式,姜冬月便拿出皮尺量尺寸:“背挺直,很好,胳膊也伸开一下。”
孙梅芝虽然比她小几岁,但结婚早,生孩子也早,大闺女陈超丽比笑笑还大两岁,小闺女超红也五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