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喷喷馅饼就在眼前晃悠却吃不着,姜冬月颇觉可惜,暗自念叨了好几天“知足常乐”。本以为自己心胸宽广,看得开,不曾想事到临头了还是有一点点儿酸……
“没事,不买就不买吧。”姜冬月把花生壳搓进锅炉,既开解孩子也是安慰自己,“你们满仓大爷只有一个院子,咱们家有俩院子,很够住了。”
……
石桥村的大队有四间砖房,入冬后为了省煤,只在第二间烧了山西炉,平常有啥事都聚在这一间屋里办。
今天抓阄儿来的人多,陈爱党便指挥唐贵和刘晓康借了俩炉子,有烟筒的放到第三间屋,没烟筒的那个搁在院里,填满棒子芯和碎木头,烘烘地烧着。
这会儿好几个乡亲正围着炉子烤火扯闲篇,呱唧呱唧说得热闹,陆陆续续地还有人往这边走。
王满仓和唐墨赶紧凑过去扎堆,还没烤热乎手,就见唐贵举着喇叭出来吆喝:“抓阄儿的乡亲注意啊!先到刘晓康那边领号码牌,领了牌才能抓阄儿!都注意秩序啊,今天排队抓阄儿!”
“来了来了!”
“晓康给叔留个靠前的!”
众人一蜂窝涌过去,发现桌面上备了两副扑克牌,主标和次标领的号码都相同,旁边还有盘起来的绿色塑料绳,预备着一会儿排队用。
“咋这么正式啊?弄我心里怪紧张的。”
“怕啥呀,都是第一回抓宅基地,抓着啥算啥。”
“听说是唐贵搞的,这小子真能折腾人。”
“在哪个屋里抓呀?是不是东屋那个大纸箱子?”
唐墨只是帮忙,对这些琐碎流程不怎么在意,领了号码牌就去烤火,老神在在地剥花生吃,偶尔给别人分几颗。
反正只要不看《驾考宝典》,叫他干啥都觉得舒坦,整个人精神倍儿棒。
等到八点,陈爱党和其他村干部主持抓阄儿,唐墨便跟在王满仓身边,按顺序排进队里,飞快摸了一张纸团出来。
“先看我这个吧。”王满仓小心翼翼展开自己手中的,发现啥都没有,是一张空阄,登时脸色僵了僵,“老黑,看、看看你那个……”
唐墨清清嗓子:“咳,放心吧,我手气好。”
他边说边慢吞吞展开纸团,瞥见隐约的黑色墨迹后才加快速度,手指一捻,露出连笔的“贰佰”字样。
“成了!还是个大的!”王满仓霎时间喜得眉毛乱舞,“啥也甭说了,明天咱哥俩下馆子去!”
第168章 打群架顺利抓到好阄儿, 王满仓心中大石落地,第二天晌午硬拉着唐墨要下馆子:“总算能打发小龙了,咱喝两盅庆庆。”
唐墨:“客气啥呀, 咱们俩谁跟谁,不搞那套虚的。”
“走吧走吧,我叫会粉管得半年没摸过酒盅了,”王满仓拽住唐墨,“正好你不爱喝,叫我借个光,不去就是不给哥面子了啊!”
“成, 那我换个大袄,身上都是锯末。”唐墨推辞不过,回家略拾掇了一下就和王满仓作伴去平村镇。
他为人实诚, 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功劳, 死活不肯上大饭馆, 而是到熟悉的门脸要了两碗拉面。
王满仓忙喊老板给加鸡蛋加豆腐皮, 又要了一碟花生豆、一盘凉拌菜和三瓶啤酒。
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他知道唐墨没有酒量, 好歹喝两口啤的尝尝味儿。
他自己倒挺能喝, 年轻时二斤高粱酒下肚跟没事人一样,可惜年初过庙会时闹肠胃炎, 上吐下泻地躺了几天,从此就被钱会粉牢牢卡住,听见“酒”字都馋得慌。
今天他少喝点儿,最后剩一瓶带回家藏起来, 隔三差五抿两口,坚持到过年没问题。
王满仓揣着那点小心思, 一口啤酒一口菜,吃得十分悠哉,好悬没忘记正事:“老黑,大队那个押金得晚几天退昂。我问爱党他们了,说明天不量后天量,量完宅基地登个底细,然后才给退钱。”
唐墨刚添了碗热汤,随口道:“没事儿,啥时候退都一样,咱村大队整的买卖,不怕上当受骗。”
王满仓:“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由他们折腾吧。”
时值年底,加上忙着干活儿很久没聚过,两人在面馆说说笑笑地坐了一个多钟头才离开。
王满仓怕回去被钱会粉闻出酒气,蹬着车在外面晃悠了一圈,买了些五香粉调料。唐墨则直接去板场拉锯,干到天色擦黑才关电闸锁门,临走又把压在机器底部凹槽的小本本掏出来装兜里。
快歇工了,提前把账盘一盘,回头找信用社将整钱兑成大折存起来,到期的也重新转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