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俩孩子都喜欢那股甜甜的奶香味儿,但林巧英和唐墨特别不适应,每次喝都得念着闺女/媳妇的心意, 捏着鼻子往肚里灌。
后来还买过两次鲜羊奶, 按卖奶的做法来, 掺点水再撒几片茶叶大火煮。煮熟后颜色挺漂亮, 可惜膻味儿仍重,很快被全票淘汰, 连锅都刷了四五遍。
今天的饭菜全做好, 姜冬月又从小坛子里捞出茶叶蛋:“有点咸味儿了,泡碗里吃正好。”
说着给林巧英剥一个, “妈你尝尝,改天吃光了咱们就腌咸鸭蛋。”
林巧英:“哎呀,粗茶淡饭的吃饱了就行,整那么多花哨干啥, 以前——”
“过年都吃不了这么好!”唐笑笑和唐笑安异口同声,说完笑得前仰后合。
林巧英也忍不住笑了:“好啦好啦, 姥姥不说了,赶紧吃饭。”
昨天夜里有人拉闸,唐墨三点多就扛着铁锹和木板去第六道河挡埝了,一直没回来。姜冬月匆匆吃完饭,灌一水壶汤,用塑料袋裹三个茶叶蛋、两个热馒头,临走叮嘱道:“我送了饭去板厂捆方,你们在家听姥姥的话,作业写完再出去玩。”
唐笑笑&唐笑安:“知道啦。”
……
深秋的乡下天高气爽,成排杨树顶着枯黄的叶子哗啦作响,露出树梢枝杈间高高的巢,时常能见到灰背白底的长尾巴鸟雀飞过。
姜冬月骑着自行车奔到桥头,等了一会儿才见唐墨从西边土路走过来,裤腿上蹭的全是泥。
“不碍事,没踩稳摔了一跤。”唐墨边说边蹲河边涮涮手,胡乱在外套上蹭干,然后抓起馒头咬了一大口。
姜冬月忙剥个茶叶蛋递给他:“你慢点儿吃,当心噎着。”
“嗯。”唐墨狼吞虎咽地填饱肚子,喝半壶热汤,满足地舒了下懒腰,“还是咱家腌的滋味儿好。刚在那边跟赵成才瞎扯,吃了他半颗咸鸡蛋,差点没把我齁死。”
姜冬月笑道:“他们家做啥都咸,上次赶集有卖粗盐的,成才媳妇专门批了一整袋腌东西,还说吃不到明年三月呢。”
“这得腌多少啊。”唐墨感慨两句,终于想起了正事儿,“冬月,你记得给咱家盖新房那个工头吧,他过几天去成才家干活,要不咱们也把西屋盖起来?”
近几年钱不值钱,一块不抵从前五毛,包工包料比他当年盖房时足足涨了一倍多。
但他挣得也更多了,别说盖西屋,把北屋二层架起来都富余。
盖西屋……姜冬月认真想了想,摇摇头道:“还是晚点儿盖吧,开板厂越到过年生意越兴旺,手里得留笔活钱。”
“你买木头、发工钱、有时候还垫钱,给孩子交学杂费、买衣裳,笑安还想要个小自行车,接着过年、过会……”姜冬月顺手撅根树枝,数一样往地上掰一截,很快手里就剩个短木茬了,“板厂花销太大,万一不凑手了咱们找谁借啊?到底是多存钱心里有底气。”
唐墨嘶了口气:“嘿,钱真不禁花!难怪老辈人都说‘兴家针挑土,败家浪打沙’,想混成富户忒不容易啊。”
姜冬月笑道:“放心吧,肯定有那一天,咱家现在不就比前年肥多了?回头有空把屋里改善改善……”
夫妻俩坐桥头说着话歇了会儿,便分开各自忙碌,一个去检查田埂,一个去捆木方。姜冬月在板厂干到快十点,唐笑笑也来了:“妈,我跟你做伴儿捆。笑安找同学了,姥姥去旧院割韭菜,说中午烙饼吃。”
姜冬月:“行,待会儿我们早点回去,你姥姥那腰揉不动面了。”
说着翻出一副线手套给唐笑笑,“戴好再干,别扎刺。”
都知道念书辛苦,然而乡下孩子只要能考出去上中学,就会少干许多农活。一来假期对不上趟,二来放学后不用去地里,渐渐的手心都比在家时嫩。
唐笑笑第一次捆方没注意,扎了刺死活拔不出来,最后还是找郑忍冬用输液细针头挑出来的。
“我看着呢,怎么可能每次都扎。”唐笑笑冲姜冬月吐吐舌头,跑旁边搬木头去了。
和亲妈比起来,她力气小眼神好,虽然用塑料绳捆不结实,但是往木框框里摆放木条又快又好。母女俩分工搭配着干,很快捆了几十垛,整整齐齐地摞在棚子里。
剩下的木条不多,姜冬月估摸自己半天能干完,和起钉的打了声招呼,就带闺女先回家做饭。
等走出大门老远,唐笑笑小声问道:“妈,大姨不来咱家起钉了吗?姥姥说大姨要给静静姐看孩子,好几天没来了。”
姜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