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安点点小脑袋,补充道:“没有坏。”
果然,那条裂开的缝隙仍被半透明薄膜裹着,隐约能看到里面一点蛋黄。
姜冬月笑道:“没事儿,鸡蛋摔了也能吃,中午咱们做蛋炒饭吧。”
她一边说一边将这颗倒霉蛋磕进碗里,然后从提篮中摸出两颗新的,一并撒上盐搅拌。
热油滑锅后,把昨天特意剩的两碗米饭倒进去,翻炒到颗粒分明的程度,再把鸡蛋液倒入锅里不停翻动,很快一锅金黄焦香的炒米饭就做好了。
“哇~”唐笑安吸吸鼻子,举起自己专用的厚饭勺大口吃,两颊不停鼓动,像只快活的小仓鼠。
唐笑笑看起来斯文得多,但速度并不慢,中途还添了一碗汤。
姜冬月担心饭不够,又切了半碗蒸熟的老咸菜,滴小半勺香油就馒头吃。
饭后,姜冬月洗涮了锅碗,便关起门烧水,给一双儿女洗头理发。
唐笑安照例剃成光头,只留一点短短的青色毛茬,唐笑笑则剪短发梢,修一修刘海。
至于她自己,就得去平村镇理发馆花五块钱请别人帮忙了。
担心俩孩子在家无聊,姜冬月出发前专门布置了任务:“笑笑,你在家教笑安认三个字儿,妈回来检查。”
又嘱咐唐笑安,“听你姐姐的认真上课,记住了吗?”
“知道啦。”姐弟俩老老实实点头,姜冬月这才反锁门骑着自行车出发。
临近过年,不管有没有集市,路口都有三三两两卖货的摊贩,还有人开了辆皮卡车,卖成捆的粉条和粉皮。姜冬月随口问了声价格,便继续朝平村镇走,寻了卫生所附近那家新开的“一剪梅”推门而入。“大概等多长时间啊?我想剪短点儿。”
老板正在摆弄卷发棒,闻言抬头看了看,说道:“十几分钟吧,待会儿这边定型了给你剪。你先洗个头,热水在铁皮桶里。”
“成。”姜冬月应了声,自顾自找水瓢兑水,又撕开一袋洗发膏放脸盆旁边。
刚试了试水温把脑袋埋进去,忽然听到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刘哥,忙着呐?你看我烫个波浪卷咋样?”
老板明显和来人关系不错,笑呵呵地道:“波浪卷最洋气了!正好昨儿进了护理素,给你免费做个保养。”
“谢谢刘哥,我今天可是来的巧了。”
俩人有来有往地说了好几句,姜冬月才听出是刘小娥,顶着满头泡沫打了个招呼,就继续搓洗头发。
刘小娥却眼前一亮,一边和刘哥侃大山一边走过来帮她舀水,行动间十分亲热。
姜冬月:“……”
摸着良心说她不大看得上刘小娥这种人,嘴甜心空,干啥都想占便宜,但刘小娥面子功夫着实修炼得厉害,哪怕两人在村里许久没碰过面,都能演一出模范妯娌戏,不服不行。
等她坐到凳子上开始剪头发,刘小娥也搬了个高脚椅靠过来,“刘哥,我嫂子平时不爱打扮,你费点心给设计个好发型。”
“哎对了,昨天抽奖中了吗?我猜你准没有我嫂子手气好,今年彩电都不用自己掏钱买,真是太羡慕了!”
这话一出,刘哥眼睛都瞪大了:“哎哟喂我的老天爷哟,我昨天皮鞋踩扁了都没中奖,感情都叫你们家人中了呀?”
刘小娥笑道:“我手气不行,从早转到晚就中了五等奖,我嫂子可是一等奖。”
说着从镜子里面问姜冬月,“嫂子,你什么时候去领奖?我跟着沾沾喜气。”
姜冬月没想到刘小娥的消息这样灵通,心中暗骂唐墨大嘴巴漏风,鬼使神差地来了句“你大哥嫌花钱,不让去”。
刘小娥登时捂住嘴巴,惊呼道:“大哥咋放着头奖不要?哪怕买了立马倒手卖,也能赚两三千呢。”
她越说越可惜,看架势恨不得代替领奖,又问姜冬月卖不卖优惠券,她愿意出二十块钱。
“二十太少了吧?”刘哥边说边让姜冬月闭眼睛,细长剪刀咔嚓咔嚓地在她前额晃动,“我愿意出三十!”
刘小娥“咯咯咯”地笑起来:“那我跟刘哥比赛,谁出价高谁要。”
俩人越说越热络,姜冬月实在听着不耐烦,干脆把锅扣到儿子头上,皱紧眉头道:“你们快别提这事了,我心里后悔都没法跟人说。”
“今儿中午笑安在家玩火淘气,早把那优惠券烧成灰了。别说再添八百八,就是免费送也领不了,唉。”
刘小娥的笑声戛然而止,刘哥的剪刀也顿了两秒,看姜冬月睁开一只眼才勉强安慰道:“咳咳,那句话咋说来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这福气肯定在后头等着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