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如此重要的活饵会是什么,不管怎样她都需要尽量与裴景琛呆在一处。
只要劝住裴景琛不上场,萧承豫也不能奈何,从根源上这局棋便算废了。
——
桓王府的大厅里灯火通明。
二皇子萧承轩抱着怀中风情万种的美人,一边吞食着美人玉指上的葡萄,一边眯眼打量着屋中垂首敛目的幕僚。
突然,一个身着夜行衣的暗探跪在中央,拱手道:“王爷。”
桓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又揉了把怀里美人丰满的胸脯,咬着美人的耳垂低声道:“待本王办完正事就去找你,乖乖在房中等着。”
身段妖娆的美人扭捏一番,二人又耳鬓厮磨调了会情,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待她走后,桓王方坐直了身子,声音也恢复了正经,问道:“他们说什么?”
暗探将方才在国公府别院的所见所闻都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侍卫音调平平,可桓王却对这些消息十分满意。
眼前仿佛出现萧承瑾气急败坏的训斥,和裴景琛厚颜无耻的反驳,只是在听到那句扬州姑娘娇美时,他也不免有些意动。
凭什么裴景琛一个外臣便能轻易得到父皇如此青睐,那明明是个比他做事还要鲁莽的草包!
一个外戚,一个纨绔!
现在竟也能踩到皇子头上去撒野!
简直是荒唐!
心中愈加愤懑不平,面庞上显出一股浓烈的戾气,他眉头拧着,阴恻恻地责骂。
“呵,恒国公有个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儿子,真是家门不幸,既然他征战沙场,没时间教养儿子,本王倒是愿意代劳。”
大厅中安静地落针可闻,都在听他下一步的指示,只听主座上的桓王又道:“本王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既如此张狂,便派死士杀了吧。”
这时堂下两个人同时站出,年轻些的谋士见状拱手道:“费老请。”
被称为费老的谋士颌下留须,年纪四十上下,冷哼一声,这才看向座上的桓王。
“禀王爷,老朽以为不妥,裴世子如今正得圣上恩宠,倘若一举将其击杀,恐怕会引得龙颜震怒啊!”
桓王并未表态,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刚才又退回去的青年,恭敬地询问。
“仲先生以为呢?”
青年长相并不算出众,通身气质却温和文雅,正是先前和萧承豫在鹊桥仙雅间会面,帮他出谋划策的仲京。
闻言,他先是看向桓王,又看了一眼对面的中年谋士,声调波澜不惊。
“仲某以为费老所言有理,倘若暗杀裴世子,圣上彻查便是一桩大麻烦,王爷想让裴世子吃个教训,自有其他好法子。”
话音微顿,仲京眉头舒展,露出一抹极和善的笑容,语调平静沉缓。
“听闻世子极善弓马箭术,王爷若是心中郁结,断他一只胳膊便是,连箭都拿不起的废物,又怎能威胁到您的宏图大业呢?”
桓王紧紧盯着青年谋士,看他面色坦然,心中又多了几分欣赏,拊掌大笑。
不由得起身站到他身边,双掌拍上他削薄的双肩,赞道:“知本王者,仲京也。”
说罢扬长而去,众人都了解这位主上的脾性,他这一赞便表明此事交由仲京。
众人只觉自愧不如,这仲先生也是个奇才,来得不久,却深得桓王信任,他们都是府里的老谋士,行事却始终不得王心。
至于桓王自己,有先前那个妖娆美人勾着心魂,哪里还坐得住?
谋士们鱼贯而出,费老罕见地与青年谋士并肩而行,暗讽道:“本官警告你,莫要给王爷灌什么迷魂汤,收起那些谄媚心思。”
仲京收起笑,却依旧和善地说:“这就不劳您费心了,何况你我都是王爷的幕僚,若仲某是谄媚,那费老您,又是什么呢?”
中年谋士气极,双手抱拳对月道:“费某是太傅门生,你不过是穷乡僻壤里走运的无知小儿,有何颜面与本官相提并论!”
仲京却依旧淡定:“可王爷显然更信任仲某这个穷读书人,您觉得呢?”
说罢径直走开,徒留那停在原地满腹怒气的中年谋士,指着他的身影大骂。
“竖子!”
——
仲京回到私宅,一旁的巷子里少见地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他看向那马夫装扮的暗卫,忙走上前。
“殿下来多久了?”
暗卫见到他连忙行礼,回答道:“禀先生,已有半个时辰。”
仲京看着天边的残月,迈步向屋中走去,果然看见萧承豫坐在桌边,十分专注,不知在想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