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随后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了这里。
柳玉竹在确定他走了之后,才渐渐呼出一口气,他草鞋上全是泥巴,他也无暇顾及,不敢再去后山了,寻了一个人多的地儿。
下雨之后,不少人都会上山采野菜。
有了其他人,那些登徒子也会顾及一些。
白雾逐渐散去,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一点点将整座青山都笼罩了起来,丝丝缕缕的金光从绿色缝隙透出来。
日头正浓,妇人们打算回家做午饭了。
柳玉竹也收拾好了东西,跟着人群一起下山。
他和那些妇人距离不远不近,太远了柳玉竹怕再遇见什么意外,而跟得太近他又不想讨人厌。
只见那带着头巾的妇人们,笑着说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从东头村说到西头村,往日里徐家也是她们最爱八卦的人家之一,只是考虑到柳玉竹就在身后便收敛了。
柳玉竹不紧不慢地走着,听见她们的说话声停顿了几秒,他不由抬眼看去,便瞧见村头站着不少男人。
那些人或穿着灰扑扑的麻衣或者补着破丁的衣服,只有一人鹤立鸡群、格格不入,他坐在靠椅上,双脚放肆地搭在木桌上,桌上还放着一些小零嘴。
那五六个男人中间还站着个露着雪白肩膀的妇人,她杏眼桃腮,穿着褪色的粉桃色衣服,丰乳肥臀,媚眼如丝的。
她是村里的寡妇,也是这些妇人们的天敌。
她夫君三年前出意外从山上摔死了,留下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幼子,后来听那些女人们说,这寡妇在吃“百家饭”。
此刻她被那些男人包围,也不觉得害怕,反而笑得越发娇艳漂亮了。
柳玉竹和其他人一样,视线不由往那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身上瞥,耳边传来压低了声儿的八卦。
“那骚狐狸精又出来勾引男人了......”
说的是那个寡妇。
“啧,还好,俺家男人不喜欢,他说最喜欢俺这种老实肯干的,嘿嘿。”
旁边人嗤笑一声,随后问道:“李二狗、花大腿、王小柱......坐在那儿的人是哪个?看着眼生啊。”
“那个,是王大人的亲儿子。”
“哪个王大人?是那个王大人嘛?”
“除了那个当大官的王大人,咱安溪村还有哪个王大人啊?”
“那他儿子怎么到这来了?”
“嘘,小声点,听说是打死了人......”
柳玉竹听到这儿,眼神陡然一惊,早晨发生的一切在眼前回荡,越想越心惊,而就在这时,王武的懒散的眼神朝着他扫过来。
在看见是柳玉竹时,微蹙的眉眼一松,死死盯着他,轻轻勾了一下唇,那眼神令柳玉竹身体逐渐泛起了寒意,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稚子,相反他已经嫁人了,而且从小就生活在各种恶意里。
那人的眼神他分得清,就和花瘤子当初偷看他洗澡,被他抓到的眼神一模一样,眼底的捉弄玩味,还有深深的占有欲,领他心头剧颤。
明明......明明他并不是他的东西。
柳玉竹生出了一股害怕心颤的感觉,他避开王武的视线,躲在那群妇人身后,但是因为他的身高比她们更高,想要躲起来的想法根本行不通。
王武眯着眼,望着那在日光下莹莹泛着光泽的嫩白脸蛋,目光在他脸上流转,看见他紧绷的下颌,微微垂着的睫毛......
“武哥,人家跟你说话呢......”
王武的思绪被李二狗叫了回来,再抬眼时,便看见那烟波含情的小寡妇正看着他。
王武可有可无的回答到:“什么?”
杏桃舔了舔樱红的唇,朝着男人一步步走过去,坐在他腿上,她扯动着嘴角,露出一个甜腻至极的笑容:“人家说,武哥瞧着最是勇猛......”
她知道这人有钱有权,也许能改变她的命运,虽然她的命运在很早之前便已经注定了,现在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王武没有将人推开,只是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
有人嘻嘻一笑:“当然是谁有银子,谁就猛呗。”
杏桃只是抱着王武的胳膊,趴在他怀里,手扶上了他的胸膛,气吐如兰:“郎君肌肉这般紧实......自然不凡。”
王武看着那道清瘦背影消失,视线望着她颇为白皙的肌肤上,捻了捻她不小的大兔子。
他直白地说道:“爷现在喜欢男人,你投错胎了。”
杏桃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便已经白了脸色,望着男人冷峻的脸庞,悄悄站起来,不敢再挨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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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柳玉竹轻易不敢再出门,虽然当时他瞧见那位寡妇扑进王武怀里的时候,心中轻松了不少,但还是不敢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