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皱了皱眉。没懂。
“年初升职进京的几家,或有把柄或和路徐安有着直接的联系,顾家三房在路徐安手下经商,赵家也与路徐安有着生意上的来往,朝奉郎王家更不必说,二房独女已许配王家二房长子。”沈湛将手中的军械图摊在桌上。
“若犯月是一张网,那路徐安就是织网的人。这种人不做没有利益的事,他们这些年在做的无非就是将犯月掌握在手中。”
岳扬与另外三人面面相觑,道:“这么说来,孙家还真不好动了,这一动不仅犯月,还有京城也得摇三摇啊。”
沈湛垂睫不语,良久才道:“你可还记得我们从樊坤手上截下来的军械?”
“属下自然是记得,”岳扬说完,脸色微变,“少主公的意思是,樊坤的那批南下的军械,其实也是要运到犯月的?!怪不得,怪不得这狗贼宁愿咬舌自尽也不愿托出背后之人,这么说来,犯月是有谋逆之心,我们之前不就从樊坤身上查到伏帝吗,当年伏帝的十一支军队分崩离析,四散奔逃,难保犯月里没藏着余孽。”
“少主公,犯月地形复杂,城外山林犹如天险,易受难破,若孙坤乾有谋逆之心,我们是否趁早清点城外黑旗卫,早做准备?”一黑旗卫说道。
沈湛双手往后一背,沉声道:“在没有十足把握前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孙坤乾一人不可能弄出这么大动作,身后肯定还有别人,要查就得将这群人都给掀出来查。”
阳光冲破了雾霭,微风吹散了乌云,一缕缕的柔光照在祖宅,晃晃两日过去,这两日沈老太太卯时起来吃过早饭,就带着沈家小辈去祠堂念经,日子过的平常。
这日,叶泠雾正要出府采买些平日要用之物,却正好碰上站在庭院里赏花的孙坤乾。
庭院里的花经过风吹雨打反倒生机勃勃,充满了向阳而生的朝气。可站在这些花之前的孙坤乾却是败落的,浑身散发着孤寂,脸上也是心事重重。
叶泠雾款款走过去,说道:“孙大人好兴致,一大早就起来赏花了。”
孙坤乾转过身,淡淡一笑:“泠雾姑娘也起得早,你这是要出府?”
“是要出去一趟,昨日见到镇上有卖花糕,想着今日买点回来给老太太尝尝。”
“那好,我也陪泠雾姑娘走走。”
幽深小巷,二人并肩而行。
叶泠雾总觉着身侧人心不在焉的,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开口,默了默,她先道:“孙大人上回说您认识家母,还不知是如何认识的?”
孙坤乾默了默,笑叹道:“想来也快有二十年了,什么时候认识的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你母亲……是个很果敢的人。”
果敢,这个词很多人都说过,甚至她在小时候的记忆里也觉得母亲是个果敢之人。她常听宋老跟她提起母亲只身一人闯京城,敢作敢为。在她记忆里,母亲从不为家宅那点琐事而拈酸吃醋,外室进门当日就能坦然喝过门茶,她能做到府中无人不惧她,无人不敬她。
“泠雾姑娘的母亲既然是宋雲,那你和老侯爷是什么关系?”孙坤乾问道。
叶泠雾愣了,觉得这问题问得她一头雾水,想了想道:“我从未见过老侯爷,母亲也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老侯爷,想来……没关系。”
——有关系就好了,有关系她就不用在京城畏畏缩缩,有朝一日回到渝州说不定还能扬眉吐气一番,不过这也只能想想就好。
不过他又怎会突然问起这个呢?怀着疑惑,叶泠雾道:“孙大人认识家母,也认识老侯爷,方才又问我和侯爷是什么关系,晚辈能问句,为何这么问吗?”
孙坤乾沉默地皱了皱眉,好似陷入回忆,少顷才微笑着道:“既然你母亲也未跟你提过,那我也是不说也罢,反正都是些陈年往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说起来啊,我要是有个女儿的话,也该跟你一般大了,”孙坤乾淡淡道,“泠雾姑娘,我可以随老太太,叫你一声泠丫头?”
“自然是可以,孙大人与我母亲是故人,于我是长辈。”叶泠雾道。
孙坤乾欣然笑了笑,道:“泠丫头今年及笄?”
叶泠雾道:“盛夏就及笄了。”
“还有两月,”孙坤乾好似喃喃,“待祭祖之后,你们也该回京了,这犯月虽好也不便久留。”
叶泠雾皱了皱眉,询问道:“孙大人,犯月最近可是要发什么事吗?”
孙坤乾脸色不自然地顿了顿,“或许吧,”随即又转移话题,“泠丫头上回说你自幼在外公身边长大,那你可会跟你母亲那般能骑马射箭?”
叶泠雾眼前一亮,来了兴致的回道:“当然会了。我不光能骑马射箭,我还会下水捞鱼,林间打猎,爬树抓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