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大管事最先反应过来,大声道:“小的李正,这位是二管事郑叔,三管事王叔,大伙儿给大姑娘请安,天寒地冻,大姑娘这一路辛苦了,里头都预备好了热茶,请大姑娘移步。”
叶泠雾微微颔首,道:“辛苦各位迎接了。”
李正答道:“哪里,哪里,大姑娘请吧。”
天色灰暗暗的,庄里的外厅堂灯火通明,桌椅几架俱被擦拭的干干净净,器物也摆放的整齐。
叶泠雾被簇拥着进来,李正立马吩咐女使上茶,叶泠雾却抬手拒绝:“不必了,趁着日头未下,我想进庄子里四处看看。”
李正连忙应下。
一行人前呼后拥着叶泠雾往庄子里去。
被一大堆伺候的感觉很微妙,以前只有绒秀在身侧,她是从小就选进宁北侯府的,是静合堂的一等女使,跟着沈老太太见过很多世面,深谙为人处世之道,从不搞幺蛾子。
叶泠雾和她之间不是纯粹的主仆关系,在绒秀身上,她学到了许多。
每每想起这些,叶泠雾都无比感激沈老太太。
说起沈老太太,她离开京城都已有小半月了,下个月初三就是沈盼儿大婚之日,要是再等个几天,说不定她还能回京亲自送份大礼的,不过沈盼儿是不在乎这些的,沈湛那边送的嫁妆估摸着不比裴家十里红妆差。
只是烦了二房夫妇,他们肯定还没消气。
小半时辰过去,总算是把布庄转悠完,前前后后的三个小染坊都看过,货仓也去看了。
人都是齐的,没缺胳膊少腿,见到有主人家来态度热情。
这下可换叶泠雾纳闷了,管事的,做事的都在,怎么就能收了钱还缺别家衣坊的货。
这时,一布衣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嘴里大喊:“不好了管事的,不好了!”
李管事闻声,一脚踢过去道:“喊什么,大姑娘在呢。”
那小厮立马正了正仪态,说道:“大姑娘,三位管事的,外面来了好些来讨债的。”
李管事道:“咱们不是早对外说近月不发货嘛,谁敢来叶家找茬!”
“是……是渝州八爷。”小厮颤颤巍巍道。
李管事神色大变,道:“怎么是他来了?”
叶泠雾道:“李管事,我刚才见货仓里有些布匹,既然有人来要货,把账对了把货交清,这拿了钱一直压着货算什么事?”
李正为难道:“大姑娘不知,那些货仓里的都是……都是去年要送给犯月的那匹,就因为这匹货紫萝布庄差点垮掉,那匹货不是不能交,是货不对板交不得啊。”
叶泠雾眉心一蹙,道:“那之前紫萝布庄人手具在时,怎么停工了?”
李正道:“不是我们让停工的,主君刚病重时,大娘子来过一趟,说是主君不在无人担事,货出问题没人能站出来,是以咱们只有等着,谁知道一等…就是等到主君病逝的消息。”
叶泠雾脸色沉了沉,很快恢复,说道:“既然有人来要货,一直不给不是个事,几位管事随我出去解释一番吧。”
外厅堂乌泱泱的站了不少人,叶泠雾进去,就见上首旁侧站了个魁梧彪悍的男人,看着像是个打手。
上首坐着的男人看着四十岁左右,容貌偏向粗犷,落在扶手上的那只手漫不经心地盘着两颗核桃。他便是渝州名声赫赫的八爷,魏斐。
在他之下坐着看着有些眼熟的几个衣坊老板,是在叶槐晟出殡那日见过的。
这些人与那日灵堂见到时的气氛不一样。
不像是来交谈的,像是来找茬的。
魏斐见人进来,没仗着年纪身份托大,起身晒然道:“叶大姑娘,久仰大名。”
叶泠雾并不认识他,但看周围人都对他十分恭敬,便微笑着福身道:“见过八爷。”
魏斐摆摆手:“不必多礼,我这几日听闻叶家大姑娘的事,十分佩服啊。这叶家家业以后也是交到你手上,咱们打交道的时候多了去了,那些个繁文缛节啊还是不在乎的好,平等交流才是,你说呢?叶大姑娘。”
他一开口就是老商人的油腔滑调,隐约透着几分匪气,无形中给人压迫。
叶泠雾不答,勉强笑道:“不知八爷今日突然带着这么多人来紫萝布庄是有何事?”
魏斐见她不给面也不恼,重重落座道:“我与这里在座的老板,和叶大姑娘对我父亲认识许久了,生意上来往更不少,是以对叶家颇是信任,自去年年底交付定金,紫萝布庄逾期一直不给货,咱们呢也都不急,只是这都多久了,紫萝布庄吞了钱不给货,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吧?”
知道理亏,叶泠雾温和道:“这事方才我问过几位管事的了,前段日子我父亲病重这布庄生意才耽误的,还请诸位宽限半月,这货我们叶家一定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