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盼儿见容钰良久不语,本还憋着气的心浮起一点小雀跃。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件事还没定下来,若是某人愿意对我好些,我也不是不可以跟父亲母亲说回绝了这事。”
容钰道:“如此好的亲事回绝了做甚,不过名门宗妇不是那么好当的,照三姑娘的性子,过门后少不得被婆婆说教,你啊与其逃避回绝,不如学会收敛脾气。”
闻言,沈盼儿的脸渐渐涨成了猪肝色,忍住上手揪容钰耳朵的冲动,回道:“是,容大公子说的极是,江大学士相貌英俊,善解人意,比京城那些个纨绔儿郎不知道好多少倍,我是该学会收敛脾性,努力学着做名门宗妇。”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沈盼儿说罢,刮了一眼容钰抬步离开。
容钰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扭头正准备回席,却见姜兰姝走了过来,她今日身着雪白襦裙,手上拿着一把青雨团扇,手指纤长如玉。
时常跟在左右的轻菊不知避到哪去了。
容钰脸上慌了一瞬,左右看了看,见小厮女使都在忙活着自己的事,这才径直走过去,隔着至少三米的距离,站住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兰姝姑娘……”
“容哥哥的人生何处不相逢恰不合适,这些日子你总是躲着我,若非今日我特意来找你,怕也没机会见到你。”姜兰姝这次不绕弯子了。
容钰起先神色一滞,随即恢复如常,又笑道:“不知兰姝姑娘找我有何事,其实兰姝姑娘若真有急事,大大方方下帖到荣正伯爵府,我看了帖子自会回复的。”
姜兰姝一晒。
可笑,现在跟她提“大大方方”,跟她谈笑风生时怎么不说这些。她按下心里冷意,说道:“容哥哥记性不好,你难道忘了两月前说的等老太太回府,你就登门下聘的事?”
容钰笑容顿住,飘忽的目光不敢再去看她,小声回道:“吃醉酒的胡话,兰姝姑娘怎么还当真了?”
“吃醉酒的胡话?”姜兰姝白净的脸上少有的出现讥讽,“只可惜我不知何为胡话,我只知这人说出去的话就如同嫁出去的姑娘,是泼出去的水,你要不敢同你父母提登门下聘的事,那好,那我就大大方方下帖,告知你我之事。”
容钰脸上慌乱,目光四巡一番,急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姑奶奶,我又没说不登门下聘,缓个几日还不成了?”
姜兰姝抬眼,观少年清俊的脸庞不知何时变得有棱有角,眉眼间染上对她厌烦。
她心中一肃,正色道:“那倒是想给容哥哥缓几日,可我的肚子不行,再缓几日这轻衫就遮不住腰身了。”
“你说什么?”容钰犹如雷劈,瞠目结舌道,“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会……”
姜兰姝没心思闲扯安慰,打从一开始她就是有目的接近,只要嫁得高门,让她脱离在侯府伺候人的命,让她不用再受姑娘的白眼。
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哪怕损了彼此体面,也绝不回头。
“容哥哥怎么吓到了,”姜兰姝勾着端庄的假笑,“这孩子是来的突然,但却也正是时候啊,有了这孩子,容哥哥应该会早些下聘吧?”
容钰长了张嘴巴,闷声道:“你威胁我?”
“哪敢呢,我只是告诉容哥哥一声,这孩子已有两月多,快三月了,上门提亲的事……容哥哥拖不得了。”
说罢,姜兰姝转身离开。
第110章 程故鸢
几个武将家的姑娘约着下场打马球,楼昭娆想着上回叶泠雾打得挺好,趁着沈盼儿不在,便“命令”她跟自己一道下场。
“我就不去了,上回楼姑娘不是同邛公子一道吗,这回怎么不叫他一起?”
楼昭娆一噎,回道:“算了吧,他今天都没来呢,就算来了也不能拉他,成亲了娘子管得严,必得避避嫌才是。”
叶泠雾还要拒绝,可还没开口,身后路过的小女使不知怎的手一歪,将手中的冰酥酪全倒在了叶泠雾后背衣裳上,冷的她轻轻“啊”了一声。
“蠢货!你怎么弄的?”楼昭娆瞧见,呵斥道。
那女使穿得衣裳也是讲究的,不是宁北侯府三等女使统一的粉色花褙,而是不知谁家的紫色花褙,她被呵斥了也没着急,稳重赔礼道歉,叫人多呵斥不得。
苏酪黏黏腻腻的粘在皮肤上不好受,叶泠雾只能告退先去更衣。
马场外的桦树林早设下男女更衣室,叶泠雾刚换下外裳,绒秀便端着一盆凉水进了屋,细细洗净。
“姑娘,奴婢之前见过那女使,她好像是六公主身边的。”绒秀忽然说道。
叶泠雾疑惑道:“六公主的棚席隔着少女席有些距离,怎么会是六公主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