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雾道:“三姑娘性子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心确实极柔软的。”
沈辞淡淡“嗯”了一声,蓦地又笑道:“那表妹妹呢?我认识的表妹妹虽说说哭就哭,但真正哭的时候我却没见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表里不一吗?”叶泠雾心有不愉。
她承认自己有时是表里不一,可这个世上真正能做到表里如一的姑娘,怕也只有沈盼儿了。
她在世上已无亲无故,从小没学到宋雲的机制果敢,学到的只有柳玉萍的那些恶劣手段,离间,挑拨,装可怜。
尽管如此,她也不敢轻易得罪人,只能事事讨好,哪怕再没肚量也学会了与人化干戈为玉帛。
“你这姑娘怎么跟个小刺猬似的,我的意思是你以后要哭便不要躲着哭,有我在,只要你需要我,哪怕再远我也能赶来。”
沈辞说起情话来一点也不含糊,若不是有脸颊上那抹难掩的羞涩,倒真叫人以为是个情场浪子。
叶泠雾心头一颤,不说话了,双只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袖。
“你手怎么了?”沈辞的目光也被她的动作吸引过去,这才注意到她十指上的伤口。
叶泠雾低下眼眸注视着十指上已结疤的伤口,才想起怀里那个刚绣好的荷包。
她慢半拍的将荷包拿出来,递到沈辞面前:“荷包我绣好了,给你。”
沈辞怔怔地接过荷包,翻来覆去的打量了一下,丑,土,针线还乱七八糟。
“噗——”沈辞憋不住笑了。
叶泠雾脸色涨红:“笑什么?”
“没什么,挺好看的,没想到表妹妹对女红还是挺有天赋的。”沈辞敛起笑容,平淡的扯谎。这件事他和沈盼儿都忘了,没想到这小丫头还记得。
叶泠雾瞥着他,晶亮的杏子眼里满是嫌弃:“二公子这话也太假了。”
“不假,你没听过情人眼里出西施?”
沈辞将荷包系在腰上,起身,满意地叉腰炫耀道:“如何?”
叶泠雾没绷住,“嗤”地笑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和沈辞的距离越来越近,冥冥之中,好似早有注定。
以前她总是默默提醒自己不要痴人做梦,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提醒自己在宁北侯府无时无刻记得身份,要学会收敛心性。
可现在她看着沈辞,心里生出了不该有的期盼,或许她可以赌一次。
赌眼前的少年,会在未来坚定的选择她。
第88章 狱
夜色来临。
今晚牢狱里的血腥味格外的浓,整个空间依旧十分昏暗,墙壁上挂着的几盏油灯封闪着微弱的光。
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
一声声惨烈的嘶吼打破了牢狱的诡谲,却又给它披上了炼狱的绝望。
沈湛坐在台阶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因为惊吓过度,昏过去的路徐安,昏暗的油灯微光打在他脸上,冷的好似炼狱里索命的阎王。
这时,一名黑旗卫提着一桶水赶到:“禀告少主公,您要的水属下给您提来了。”
“泼醒他。”沈湛的声音毫无起伏。
“是!”
话落,黑旗卫直接将满满的一桶水泼向昏倒在地的路徐安身上,几乎是一瞬间,路徐安整个人一哆嗦,应激地叫了一声就坐起身来。
路徐安张惶地环顾四周,最后才将目光看向坐在台阶上的沈湛。
这几日在牢狱他过得跟鬼一样,吃不饱,穿不暖,偶尔还有老鼠钻他裤子,想想以前在犯月的日子,这里简直是噩梦!
“沈…沈…沈小侯爷……”路徐安全身颤抖着,跪着朝台阶爬去,“沈小侯爷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是做了许多错事,但那些都是孙琨乾指使我干的呀!”
沈湛道:“是吗,本侯听那晚你提到孙琨乾身后有人,想着你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路徐安眼神飘忽,想了想道:“我…我也是猜的,我什么也不知道,还望沈小侯爷明察秋毫呀!”
沈湛眼神淡漠,看不见一丝波澜,见路徐安磕头磕得头都快破了,不耐烦道:“进了牢狱就没有再出去的,你不如好生交代清楚,本侯还能留你一命,否则连全尸都没有。”
路徐安吓得鼻涕眼泪直流,喊道:“我真的不清楚啊,沈小侯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也是从前两年才知道孙坤乾一直再跟人联系,他压榨百姓,作假税收,都是授了那个人的意思,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湛道:“孙琨乾你不知,那孙金兰呢?本侯相信同睡一张榻的夫妻,你没能从孙金兰口中知道点什么?”
路徐安愣住,想了许久,脸上突然闪过心虚,颤颤道:“我是…是知道件事,也是很久以前了,那时孙琨乾也没上任犯月知州,有回我媳妇喝醉了酒……好像是提到……孙琨乾和她不是亲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