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叶泠雾,也没人比她的嗓音好听,也没人比她胆子大,也没人比她更会说哭就哭。
顾老幺还没从刚才那一巴掌里回过神,得知变故的路徐安赶了回厢房,瞧着椅上哭得梨花带雨,戴着帷帽的姑娘,出来打圆场道:“哎哟这是怎么回事,我方才在外面听说慕容家大娘子来了,慕容老弟你也真是的,家中有主了应当给家里人说一声,咱们可是正经吃酒,这动静搞得不知道还以为是吃花酒呢。”
路徐安怕事情闹大是有原因的,孙家是官宦之家,他作为赘婿不得做出有损孙家名声的事,这件事往小了说是他请慕容舟吃酒,妒妇搅局,往大了说就是孙家赘婿请慕容舟吃酒,惹得慕容家大娘子大闹雪月沁园。
这还只是客观称述事实,往往人的嘴巴最会添油加醋,真要传出去了,孙家脸上也是无光,马上就到孙家与王家定亲宴,此等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岔子。
第70章 撒泼的母老虎
“正经吃酒?谁家正经人吃酒周围这么多衣不蔽体的姑娘在旁伺候?”叶泠雾渐入佳境,语气宛若真被丈夫抛弃的怨妇。
在场所有人大汗。路徐安瞠目结舌道:“这这这…哪是衣不蔽体,我说慕容大娘子说话的慎言,这些可都是有乐籍的乐姬舞姬,和那些个青楼楚馆的女子可不一样啊。”
“有何不一样?”叶泠雾说理说不过,脑袋却转的快,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说道,“我家相公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他一定没跟你们说他已成亲吧?”
路徐安与顾老幺相视一眼,噎住。
还确实没说过家中有个能撒泼的母老虎。
“我就知道!”叶泠雾拍案而起,吓得众人又是一哆嗦,接着步步朝沈湛走去,“你把我抛弃在丰州就罢了,来犯月逍遥快活,你知不知道,我肚子可是才怀里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叶泠雾说完就开始哭,众人隔着帷帽也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反正哭得稀里哗啦的,哭得心头烦躁。
沈湛脑仁泛疼,一把揽住了叶泠雾的腰,将人拉到自己怀里。
叶泠雾斗篷下的身子一僵,鼻尖全是男人身上清冽气息,脸颊怦然通红。
“好了娘子,为夫知道错了,为夫不该丢下你一人在丰州,还让你怀着身孕跑来犯月,你身子向来不好,我们先回府吧。”沈湛低着头看着依偎在他胸膛的小人儿,声音极为温柔,低沉中带着怜惜。
“路大哥,顾大哥,”沈湛抬起头看着二人,“今晚的事实在抱歉,过两日在下一定亲自登门谢罪。”
路徐安和顾老幺也是怕了他身边的这位夫人,当即就敷衍着让他带人离开。
沈湛也不多言,一手揽着叶泠雾的细腰往外走,街边静静伫立着一辆通体漆黑的庞大马车,黑到发亮的漆木车框,两匹四蹄踏雪的黑色高头大马。
酒楼二层,路徐安和顾老幺还在露台上盯着他们。
演习演全套,临着上马车叶泠雾还不忘作一下,也顺着演戏将腰上的手拍开,娇嗔道:“你还管我做甚,别碰我。”
说罢,踩着马凳进了车厢。
沈湛的目光仿佛粘在叶泠雾身上,嘴角不着痕迹地上扬,等人弯腰进了车厢,也不见收回目光。
正这时,边上的岳扬作势就要上马,却被沈湛一手拦下,他道:“家兄,我帮你哄哄嫂嫂。”
“不必,你骑马。”沈湛踩着马登进入车厢。
岳扬默默接过车夫递来的马鞭,然后翻身上马,慢慢随行在马车边。
马车内部高大宽阔,陈设简单凝重,沈湛一进来,车厢内瞬间充斥成年男子的气息,叶泠雾未摘下帷帽,只觉身侧空气一变,有人落座。
许是车厢窗户紧闭着,叶泠雾总觉着有些喘不上气,背后也热的有些冒密汗,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只得端正身姿忍着。
马车很稳,车夫驾驶的极慢。
少顷,耳边传来一声低笑。
叶泠雾怔了怔,撩开遮面的白纱看去,就见沈湛嘴角含着笑意,目光不知何时起就已极是温柔地看着她。
“侯爷笑什么?”叶泠雾皱了皱眉。
“娘子说呢?今日你这么一闹,为夫在犯月可得落下妻管严的名声了。”沈湛眼中带了温柔的笑意。
这般深情的目光,不禁让他变了样子。没了那股冷淡凉薄,他好似真成了慕容舟,成了一位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商贾子弟。
叶泠雾耳根子通红,垂下眼眸:“我这不也是帮侯爷嘛,我,我……哪怕这办法是毁名声,可又不止毁你一人的。”
“嗯,确实不止,毁了我慕容全家的。”沈湛淡淡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