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得雪团那么肥的一只鸽子,愣是嘤嘤叫唤着跑墙角去自闭梳毛了。
嘿……鸟不大,事还挺多,还挺知道臭美。
小姑娘讪讪收手,顺带不着痕迹地扒拉下指甲缝里塞着的那两根毛毛——方才给鸽子顺毛时她不小心略微用大了那么一点点力气,一个没注意便不慎薅下来两根鸽子毛。
她发四(我没写错),她真不是故意的。
慕惜辞摸鼻望天,待那纸上的墨痕干得利索,雪团亦恰好理顺了它一身白毛。
她赶忙将那条子装筒封好,又跟着雪团温声说了两句软话,见它不再纠结着毛毛闹小脾气,便转手将它自窗子送(reng)出了浮岚轩。
送走了雪团,慕大国师在窝在书房内又看了会兵法书卷,见困意上涌,索性转去房中小憩。
孰料她刚躺下不到半刻,眼睛还未闭上,窗外便响起一阵细小的敲窗声响,小姑娘应声抬眸,却见那半透的窗纸上自上而下映出道细长黑影。
……这老东西今儿又犯的什么病,不对,他这回没被轩中阵法困住?
刹那间慕惜辞的小脑袋瓜里闪过无数稀奇古怪的问题,起身整理好衣衫后,她不情不愿地动手开了窗,果然迎面对上了少年倒垂的马尾。
“大中午的你在这装鬼呢。”慕大国师掩唇打了个哈欠,眼中懒洋洋沁了泪花,“有什么话不能递条子?”
“今儿怎么还出息了,竟没被那阵法困住?”
“这不是早晨进宫,中午去了趟水榭,雪团赶到的时候我正准备往回走,懒得动手写字,左右也算顺路,干脆跑来一趟。”少年弯眼,“还能看看你。”
“至于阵法,你没改阵,我的记性还算好,没忘了昨晚你指出来的那个生门——”吊在窗外的墨君漓嬉皮笑脸,“这纯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上了。”
“唔,这么说还算是我的失误,等着,待会就去改阵。”慕惜辞严肃颔首,继而踮脚戳了戳少年的脑门,“挂在这说话你也不嫌累,下来。”
“那可不成,这可是大白天——”墨君漓瞪着眼睛说了个一本正经,“大白天我跑下去蹲在你闺房窗外,那看着可太奇怪了。”
“万一被外人瞅去了,捕风捉影地传出点没谱闲话,那就不好玩了。”
“合着你大白天挂在我闺房顶上就不奇怪?”慕大国师皱巴巴团了一张小脸,“我怎么觉得还不如蹲着。”
蹲着起码看着还像个人,吊着这简直……
要不是她自己就是个不怕鬼的术士,寻常人非得以为自己是白日撞鬼了不可——还是个倒霉催的吊死鬼!
少年听罢,迷茫地张了张口,这么转念一寻思……他好像还真想不到能反驳她的话。
“那要不然……我挂你书房去?”墨君漓伸手抠了抠头,“你书房在哪?”
“你往北边再绕两个窗子就是。”慕惜辞神情很是复杂地往北面一指,她觉得自己眼瞎看上的老货,可能是个小二傻子。
他但凡再多正常那么一点,能干出来白天倒挂在人窗外的这种蠢事吗?
“好嘞,那咱们书房见。”少年点头,“嗖”一下便没了身影。
慕大国师一时竟没能想明白他到底是倒着盯着窗、一路横爬过去的,还是猫腰蹲在房顶上慢慢数瓦数过去的。
不过,想来依着这老东西不靠谱的性子。
小姑娘的呼吸陡然一窒。
他大概……是盯着窗爬过去的吧。
毕竟,他好像还没那个找到第二处生门的本事。
堂堂一国皇子……
算了。
慕惜辞扶额掩面——这鬼东西算什么正经皇子!!
第480章 我怕他受刺激一口气没喘上来
“……我说。”慕大国师瞅着窗外那倒吊在房顶上的犊子,脑袋瓜无端便是一阵胀痛。
她干脆伸手一把抓了少年的马尾,没什么好气地往下扯了又扯:“我这他娘是书房又不是闺房,你能不能给我滚下来好好说话!”
“一天到晚的没正形、没正形、没正形,老墨家有你这么个倒霉玩意还真是祖坟往外冒黑烟!”
而且必须是那种乌漆嘛黑、看不出形状,分不清个数的大黑烟!
“嗷~疼疼疼——”小姑娘竹筒倒豆子似的接连骂出来一大串,墨君漓则双手抱头嚎了个龇牙咧嘴,“轻点轻点,阿辞,我头要掉了。”
“呸,我哪来那么大力气。”慕惜辞登时被他气得发了笑,若有那个能耐,她还真挺想把这老犊子的脑袋揪下来瞅瞅的,她估摸,少说也能从里面倒出来二斤水。
搞不好还得配上五两的面,和在一起,正好就是一脑袋的浆糊。
“赶紧下来,别等着我抽符拍你!”慕大国师叉着小腰骂骂咧咧,少年听见那个“符”字,当场便乖乖认了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