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怕这两个小傻子,到死也想不明白。”慕惜辞瘪着嘴嘟囔一句,她觉着,就依这两人缺根筋的性子,估计是很难有那个机会想通了。
“害,此番有那北疆圣女在,不至于的。”墨君漓说着飞扬了眉眼,恍若是成竹在胸、胜券在握,“你看着,阿辞,待会的那场接风宴上,这俩就得闹腾起来。”
“说的这么笃定……阿衍,你很有信心?”慕大国师听罢,长眉一挑,少年应声颔首:“当然。”
“怎么样,阿辞,你若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打个赌。”
“鬼才要跟你打赌。”小姑娘别过脑袋轻声低啐,这老货肚子里装着的坏水多着呢,她才不想跟他打赌。
“走吧,我们已经掉队了。”慕惜辞眼神一飘,果断拐歪了话题——前方帝王的圣驾已走得几近不见了影子,他们若再在这里磨蹭一会,便只能自己进宫了。
这小丫头倒是越来越难骗。
被人利落回绝了的墨君漓怅然一叹,他原想趁机骗她一张扇面,这下是彻底泡了汤。
——前阵子慕惜音给墨倾韵亲手绣了只香囊,这几日,自家堂兄将那香囊当做宝贝似的,天天带在腰上不说,还要时不时拿出来给他炫耀一番,弄得他也怪眼馋的。
虽说他怀里一直揣着小姑娘当年给的那四千两银票,但银票自然是与香囊不同,当初她把那银票给他时也纯粹是为了“济贫”,他总不好把这东西拿出来与人细论。
不过,他知道自家小国师的脾性,她那提笔衍天的手拈不来针线,字却写得极为漂亮,便没想过要劳什子的香囊扇套,只想骗张扇面。
回头他再着工匠们拿上等的紫檀木赶出副扇骨,配出个镂花洒金的九五十六方(长九寸五,十六根扇骨)折扇,也好挡一挡墨倾韵那无止境的显摆。
奈何现在……
墨君漓抽着鼻子蔫了又蔫,任凭慕惜辞拉着他大步追上了走在前方的众位朝臣。
临近之时,小姑娘自然而然地松了他的手,转去前方寻了自家阿姐,少年只觉指尖一凉,掌心便空了个彻底,顿时蔫得愈发厉害。
他家小姑娘哪里都好,就是太过清醒理智、公私分明,说松手就松手、说装傻就装傻,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弄得他反倒像是深闺中的怨妇。
墨•怨妇•君漓哀怨非常地抬眸扫了眼那回到队伍中的半大姑娘,瞳底怨念几乎能滴出水来。
“殿下,你怎么了?”墨倾韵拿余光瞥见了他的神情,不禁微收着下颌问了一嘴,顺带“不经意”地拢了拢衣袖,恰露出他腰间悬着的精致香囊。
……别以为你是我堂兄我就不敢锤你。
又双叒叕一次被人拿香囊糊了脸的墨君漓心下忿忿,一面逼着自己收回了目光:“我没事,我很好。”
他没事,他就是有点想打人而已。
第407章 快瞎了
等着慕惜辞寻到了自家姐姐的时候,才发现先前跑出去“缓两口气”的墨绾烟,竟不知何时先她一步,归了队伍。
她的表情看起来仿佛已恢复如常,慕大国师却敏锐地在她瞳底瞅见了两分说道不明的落寞之意。
她不清楚小公主眼下这样子,究竟是想清楚了没有,但直觉告诉她,今儿她二哥指定是要倒霉。
……算了,倒霉就倒霉吧,反正也落不到她头上。
慕惜辞心下暗忖,默默仰头望了眼湛蓝的长天——男孩子嘛,偶尔挨两顿暴打也算不了什么,左右他皮糙肉厚抗揍的很。
圣驾缓缓步入了皇城,小姑娘随着众人一同跨过了门槛。
入宫后,即刻便有宫人上前,引着朝臣们向那设了筵席的大殿行去;慕文敬父子及那一干寒泽使臣,则被另一队宫娥领着去偏殿简单拾掇了衣装。
帝王此番设宴,一则为了庆贺北疆大捷、慕家父子凯旋,二则是为了给远道而来的寒泽使臣接风洗尘。
身为宴会主角的慕文敬等人,席位自然便被安排在了帝王下首两侧,其余权胄的位置,则按照每年上元宫宴的次序,依次向后方顺延。
并且,为表对他国来使的尊重,云璟帝特意给叶知风预留出了左侧首位,将慕文敬都赶去了右侧。
于是云璟帝下首左起第一位坐了叶知风,第二位便是慕修宁;右起第一位变成了慕文敬,第二位才是晋王墨景齐。
这样一来,慕修宁与叶知风好死不死地成了邻座。
父皇他……果然是想让慕明远那家伙娶了这位寒泽长公主吗?
坐在墨君漓身边、双眼死死盯着叶知风身侧空位的墨绾烟出神想着,眼中失落之色不由愈重。
她也不大清楚自己到底在气些什么,但她心头就是有那么一股熄不去的无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