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着的墨君漓仰头,说得理直气壮:“我忘了。”
慕惜辞看着他那样子,忽的说不出话。
她被墨君漓的逻辑打败了。
“行……行吧,那你下次记得,白天要走正门,”逻辑混乱了一瞬的小姑娘磕磕巴巴,“幸好今天灵琴他们都不在,不然,我看你如何收场。”
“没事,要是被看见了,我就把他们都敲晕。”墨君漓吸吸鼻子,见小姑娘提着裙摆想要在屋檐坐下,忙眼疾手快地扔出块手帕,垫在她要坐的那几块瓦片上。
“敲晕,然后呢?”慕惜辞挑眉,接过他递来的一支糖画,试探性地舔了一口,甜甜的,后调有一点不甚明显的苦,是糖烧焦了的味道。
墨君漓面无表情嗦了口糖画:“然后扒着他们的耳朵告诉他们,他们刚刚看到的,全部都是错觉。”
“假的,都是假的,房顶没有什么七皇子,敲晕他们的也不是墨君漓。”
“他们在做梦,庄生晓梦的那个梦,所知所感的一切都是幻境一场,没错,就是这样。”墨君漓说得有鼻子有眼,广袖一挥,愣弄出了指点山河的气势。
奈何他手中捏着糖画,那姿态委实不像是在指点山河,慕惜辞成功被他逗笑,揉着肚子骂了他句“幼稚”。
“幼稚就幼稚吧,要不然还能怎么样,你浮岚轩里的人我可不敢动。”少年说着做了个丑丑的鬼脸,“我怕你掐诀揍我。”
“我才没那么凶哩。”慕惜辞瞪眼,坚决不承认自己有墨君漓说得那么凶残,虽然这话脱口她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但是无妨,这不妨碍她理不直气倍儿壮。
“也不知道是谁引着煞气,二话不说就给鹤泠的经络冲开了。”墨君漓别着脑袋嘟嘟囔囔,回眸扫见小姑娘蠢蠢欲动的手,立时又来了怂劲儿。
他叼着那支吃了一半的糖画,麻溜利索地扯开油纸包上的麻绳,将那只喷香扑鼻的烧鸡捧到了小姑娘面前,弯着眼睛嬉皮笑脸:
“吃鸡,国师大人,我请您吃鸡!”
第162章 想把好东西都给她
慕惜辞盯着被捧到面前的那只烧鸡,动了动鼻头,直冲天灵盖的香气轻松安抚住了她,她小小的咬了口糖画,杏眼微微一飘:“没有碗筷,这怎么吃呀。”
她穿着一身长裙长袄,翻窗上房时难免要用手撑着墙壁,吃带着小棍的糖画还好,要她徒手吃烧鸡,她下不去那个手。
主要此刻并非战时,她也不在苦寒无比的边疆小城,慕大国师难得的矫情了那么一小下。
“这好说。”少年叼着糖画含含糊糊,手下动作倒是利落。
他果断撕扯下一块干净油纸,用那纸将鸡腿骨包了,顺势一撕,随即又把那鸡腿递到了慕惜辞眼前:“给。”
“这样就好了。”墨君漓得意地一扬眉梢。
“你这鬼主意倒是多。”慕惜辞弯了眼,咬着糖画接了鸡腿。
“那当然。”墨君漓颔首,几口嗦干净了剩下的半支糖画,顾自叼着小棍,隔着油纸,三两下便将那烧鸡拆得骨肉分离,自己拿小棍扎了块碎肉,扔进口中。
“有鸡腿,为什么要吃碎肉?”小姑娘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她刚刚咬了口鸡腿,那烧鸡外皮焦脆咸香,内里鲜嫩多汁,滋味入骨,很是不错。
若非她手里的糖画还没吃完,这会她只怕是要一脑袋扎进烧鸡里——
所以,这么好吃的烧鸡,墨君漓为什么放着鸡腿不吃,反而要吃边角的碎肉?
“鸡腿留给你呀。”少年说得自然万分,顺势又扎了两块肉,“我随便吃点就行。”
“你这话说的跟在外逃荒似的。”慕惜辞抖了眉梢,墨君漓那话,老让她生出种自己正带着这老货四处流浪的错觉,“而且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吃就行了。”
——他堂堂一国皇子,怎么就沦落到连个鸡腿都不敢吃了?
难不成,鹤泠那铁公鸡已经丧心病狂到要克扣他伙食费的地步了?
这恐怖的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逝,令她看向墨君漓的眼神中,都带了些道不明的惊恐。
后者闻言立时酸了鼻子,他眼泪汪汪的别过脑袋:“你别说,还真差不多。”
“啊?”慕惜辞懵了,“我今早不是才给你(坑回来)七千两吗?”
七千两……怎么都不算少了吧?
何况,她记得那会他兜里还有个一千两呢。
墨君漓听罢悲恸异常:“那是今早——”
“这这这——”慕大国师拿着鸡腿的手不由得微微颤抖,听这老货的意思……
他把那八千两全花了??
“你……你不会是把那八千两全花了吧?”
少年愈发悲恸:“是吧,反正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兜里就剩二钱银子零八个铜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