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楼下的孔恕渊,听到林幼仪说的话以后,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也有你怕的时候!衣服弄脏了而已,小事罢了。这绣楼中应该多的是范小姐的衣裳。四小姐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妨挑一件合身的先换上。无论如何,也总好过一身狼狈的去见范老先生。”
林幼仪低头看着,她白衣上那成片猩红的痕迹,愈发头疼。
“不好吧?我不是嫌弃这些衣裳,我只是怕范老先生睹物思人,若是再让他老人家勾起伤心往事,那我岂不罪过?”
说话间,林幼仪懊恼的叹了一口气。
“哎!再说,我初次来到西屏苑,便这么没规矩,范老先生若是怪罪可怎么是好?都怪我,我就不该毛手毛脚的!”
“放心吧,范老先生不会怪罪的,我向你保证!”
“你保证有什么用,到时候,怪罪的又不是你!”
“哈哈哈哈,咱俩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若是被打出去,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看看,你也这么说吧!”
林幼仪一急,直接走到了阁楼的回廊下,单手扶着凭栏,探头向下张望,怒气冲冲的瞪着孔恕渊。
孔恕渊乍闻林幼仪说话的声音有变,赶忙抬头循声望去。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林幼仪白衣上那显而易见的一抹猩红。
“这也确实太明显了!四小姐,你便把心放进肚子里!范老先生已经将绣楼许给了你,那自是也将这绣楼中的东西,一并许给了你。你又不是有心的,范老先生胸怀旷达,不会与你计较的!而且……”
孔恕渊欲言又止,只定定的仰头望着林幼仪。
“而且什么?”
“你先换好衣裳,下楼来我再说与你听。别犹豫了,再耽搁下去,范老先生准备的美味佳肴可就要凉了!”
林幼仪左右为难,思来想去,只能信孔恕渊一回。
她在范小姐的衣柜中仔细的找了找,看得出来,范小姐死的时候,应该比她年长。
是以,这些衣裳多少都有些大。
不过,好在也不是完全穿不了。
林幼仪选了一件鹅黄色的襦裙,配了件短褂,又重新挽了一个发髻后,这才磨磨蹭蹭的走下绣楼。
孔恕渊不是第一次看林幼仪穿裙装,但却是第一次看到,她提着裙摆,连走路都需要微微踮着脚尖的模样。
孔恕渊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不甚合身,但却很……别致!”
“去你的别致!我现在心跳的,都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放心!我何时骗过你?”
“你怕是还没找到机会骗我吧?毕竟,我这么聪明!”
林幼仪狡黠的一笑,冲着孔恕渊做了个鬼脸。
孔恕渊朗笑着点了点头,深表赞同的说道。
“那从今以后,我定加倍努力,誓要成功的骗你一回才不妄白白担了这个罪名!”
林幼仪与孔恕渊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到厅堂。
转过月亮门的时候,林幼仪兀自的放缓了脚步。
孔恕渊越过林幼仪,疑惑的转头望去。
“怎么不走了?”
“那个……你先进去,探一探范老先生的口风!”
第五百零七章 盲棋独弈
“你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小?”
“这不是胆小,是不想惹人厌!”
范老先生似是听到了厅堂外的响动,轻声唤道。
“你俩舍得回来了?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还不快进来。”
孔恕渊听到范老先生的声音后,二话不说,伸手一把握住林幼仪的皓腕,拉着她向厅堂里走去。
“范老先生,您看。”
范老先生闻声,转而看向他们二人。
甫一眼,范老先生便怔怔地愣在当场。
林幼仪赶忙抽回手,面向范老先生俯身下拜。
“先生容禀,适才,我只是想去绣楼整理一下发髻,却不慎碰撒了令嫒的胭脂细粉。万般无奈,这才……”
“像!真像!”
林幼仪解释的话尚未说完,范老先生便幽幽地叹了一声。
他老人家这似是而非的几个字,惊的林幼仪张口结舌,也印证了孔恕渊心中的猜想。
孔恕渊试探着开口问道。
“范老先生,您说四小姐像谁?可是像……范小姐?”
“是呀,这丫头的模样与秀娘虽无相似之处,但她这双眼睛……尤其是那倔强又伶俐的眼神,真的是与秀娘如出一辙。”
孔恕渊之前对林幼仪只说了一半的那句“而且”,便是存了这样的猜想。
范老先生并非是平易近人的性子,那得是他瞧得上的人,他才愿意坦诚相待。
而林幼仪,她虽然很好,不过,说到底终究是与范老先生初次相见。
但看范老先生对她喜爱之情,明显不止于她所表现出来的,讨人喜欢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