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如今是皇上呢,且愈来愈威重如山。
叶梨翻侧了身,从被子里露出眼睛,偷偷瞄着李茂,他凤眸紧闭,额心微蹙,竟是真的一点未转向叶梨。
叶梨只得又伸出手,靠近他,暗暗瞧着他会否看过来。
竟是仍未有……
——哼!果然是如别人所说,时日久了,就不耐烦了,生脾气了!
心里暗暗恼着,手却继续伸过去……
可是,李茂竟是忽然转身躺下,只给了叶梨一个背。
这可让叶梨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她将手小心翼翼靠在李茂背上,隔着衣服,用指尖轻轻戳了戳……
仍是毫无反应!
她几乎有些恼,缩回手就想打面前似盾牌一般冷硬的背。
手都挥了,终究是忍住,因为忽然想到,她拽李茂衣角的初衷。
立时泄了气,咬唇想了想,又很快抖擞了精神。
叶梨忍住要打李茂的冲动,整个贴了上去,又伸手向前,隔着衣服,不轻不重地戳着李茂坚实的腹肌。
一下,两下,三四下……竟然没有成效似的。
她恼到几乎要放弃,忽然想起桃皈观里的那些日子。她那时抱着有今日没明日,有此时没彼时的心态,倒是很……不知羞耻。
她又咬了咬牙,暗暗对自己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不,舍不得脸面,难道舍弃孩子?
心里拿定主意,干脆做了一只蹒跚爬墙的软软小猫儿,从李茂身上翻了过去,翻到了他的身前。
……
翌日午时,叶梨终于醒来,却还昏昏沉沉,在被窝里翻滚,被人摸着脸蛋唤:“皇后娘娘?可醒了?”
这声音却不是哪个宫人,而是李茂。
叶梨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眼他,又阖上,恼到不想说话。
“我让人晾了些甜汤,喂给你吃些?”
叶梨确实有些饿,她被李茂抱着靠坐在床头迎枕上,因为仍有些迷迷糊糊,倒是极为乖顺。李茂拿着汤匙,喂了她一小碗甜汤。才放下道:“先垫垫肚子,你可有特别想吃的,让御厨房做了来。”
叶梨虽醒了,却仍是困倦,打着哈欠,又阖上眼睛。
浑身的酸软,让她不由想起昨夜来,细细想了一遍,忽地睁开眼睛,瞪视李茂:“你是故意的!”
李茂闻言,努力想要绷住脸,却没绷住,噗嗤笑了出来。
又忙否认:“梓童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叶梨挣着跪立过来,伸手就打在李茂胸前,嘴里“恶狠狠”骂:“坏蛋!骗子!”
李茂全受了,反伸手护住她,以免她因着用力,东倒西歪地失衡。
“朕骗了梓童什么?梓童且细细说说,朕才好回想下到底有无有……哈哈哈哈哈”
他终于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
叶梨被李茂笑得愈发羞恼,小拳头打他,嘴里亦道:“我今晚让人关了内殿的门,你去外殿住吧,再也不想见你了!”
“不想见”可是真心话,因为羞于见。
李茂偏偏一本正经道:“哎呀那可不成,按着你那份日历,今夜里,我可必须宿在……娘娘身……”
叶梨忙立起,伸手捂住他的嘴,以防他又不知羞耻,胡说八道。
她急着立直腿窜起身,却忘了身上的睡袍,只是松松系着,随着她的动作,就从肩上滑落了一些。
李茂被捂住嘴,眼睛可睁着,立时瞄去,瞄完还故意又看了叶梨一眼。
叶梨又慌忙放开他的嘴,背身整理衣服。
李茂从背后抱住她,“莫担心,我们的孩子,该来的时候就会来找我们的。你会是个好母亲,我也会努力做个好父亲,让她做世间最幸福的孩子。所以你要先放宽心,在她到来之前,做世间最开怀的人。”
李茂是知道她对孩子的焦虑的。
叶梨心里酸酸又感动。
她看着被子上的瓜瓞绵绵绣图,道:“好。只是我做了梦,她快来了,所以我才这么盼望。若是……她这次没有来,我会,顺其自然的。”
叶梨使尽了方法,甚至开始每日写经祈福,二月里,癸水还是来了。她有些失望,却又更生了期待,觉得这正合乎上辈子的日子。
三月癸期将至时,叶梨几乎紧张到吃睡难宁。因着叶梨的小日子也不是每月必定那么准,虽大差不大,总也会有或早或晚两三天的时候。她这份紧张,就延续了好些日子。
李茂安慰她,却只能让她安定那么一会子,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盼着她所梦的这几个月快些过去,免得她继续折磨自己。
最初在妙峰山见到叶梨时,以为她是个刺头一般难缠的疯女子。但是这两年,凡事与叶梨相处过的人,就不难判断,她其实是极其温良柔顺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