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拂晓时分她就被抄醒,一班陌生人把她团团围着,忙着给她梳妆打扮。
盖上红头盖被带出别苑时许卫秋依旧处在懵圈状态。
她再次坐上了花轿,唢呐就在她耳朵吹,锣鼓就在她身边敲,震得她耳膜生痛,她只得用双手捂住耳朵。
一路上吹吹打打,轿子大约行走了个把时辰,许卫秋被折腾得够呛,终于花轿停了下来,锣鼓声亦戛然而止。
见状,许卫秋赶紧把红头盖盖好,端正坐姿。
没一会功会,轿门被踢开了,外头传来一阵喝彩声,锣鼓声再度响起,唢呐声高扬。
喜娘把她从花轿中搀扶下来,红头盖挡住她的视线,但她依旧隐约能看到四周围满了人。
喜娘给她递过来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瓷瓶上插着五谷和几枚戒指,她也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伸手接了过来。
这时,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许卫秋微微一怔,看到对方那大红的宽袖,意识到这就是新郎官了。
她愣了片刻,对方明显不是有耐性的人,见她没反应,一把伸过来直接握住了她手。
许卫秋看不见,就这样如扯线木偶一般在新郎官与喜娘的搀扶之下踏上了长长的红毡。
第六十章 赐了个什么玩意
跨过马鞍走过火盆,长长的红毡地上散满了桂圆、花生,红枣,随后她一个不慎踩在一颗栗子上,脚下一滑,她一个趔趄;最终与新郎官轻轻交握的手紧了一下,方没摔倒。
刚稳住了身子,就感觉到那与自己紧握的手松了一下,竟有是几分嫌弃之意,许卫秋没在意,冲着他轻声道了声歉。
新郎官没吱声,两只手轻轻交握着继续往前走去。
她跨过了数道高高的门槛,最后被领进了一个弥漫着浓浓香火味的一个大厅内。
前方隐约有着一个大大的案台,案台上插满了红烛,火苗一跳一动很是晃眼。
许卫秋鼻子比较敏感,那香火味直冲脑门而来,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坐在高堂上的晟王妃见状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她本就对这场婚事颇有微词,她的儿子是凤子龙孙,要娶怎么样的高门贵女都不为过。
她亦知道这门婚事是秦太妃拿的主意,心中也想着是不是别有深意,后经一番打听后得知这新娘子真的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姑,不禁大失所望。
此刻见新娘子一进门就咳嗽,行为不端,衣着打扮还如此寒酸,明明府上已经给她送去凤冠霞帔,她竟也不穿。
要知道今日来参加婚宴的都是身份显赫的达官贵人,这小妮子如此操行,岂不是存心驳了他们王府的体面。
如此想着,晟王妃当即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媳妇生出诸多不满,一张脸当场就冷了下来,只是在现场不好发作。
许卫秋很是怀疑这王世子的娘就是那消失的老妇人,于是乎在拜高堂的时候,她偷偷仰面,透过红头盖打量着坐在高堂上的人。
奈何距离有点远,只见高堂上坐着一男一女,样貌却看不清楚,但从那体态来看,女的身段中等,却不像是那个熟悉的肥胖身形。
一股失望之色油然而生……既然不是,那那老妇人到底是谁……如今又在哪里?
她心中疑团重重,陷入了深思,一时间竟没有听到喜婆子在唱夫妻对拜,依旧一动也不动地冲着高堂跪拜着。
一旁的新郎官失去了耐性,向她伸出一只手来,拎着她的后脖颈就生生把她给提了起来。
许卫秋一个吃痛,耸了耸肩,挣脱开来。
……等等……
这动作怎么这么熟悉?她很快想到一种可能性,转念又觉得自己太可笑了,世上怎么会如此巧合之事。
虽然自己都觉得这猜想荒唐,但她的心依旧控制不住突突直跳。
喜娘又一次大喊:“夫妻对拜……”
她转过身,冲着新郎官拜了拜,眯起双眸透过红头盖偷偷打量着站在跟前的人,不看还好,这一看,许卫秋顿时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僵住了。
正如自己所猜想的,跟前的新郎官正是当年的少府大人……赵彦。
透过红头盖,偷偷打量着那比三年前成熟硬朗不少的熟悉脸孔……当真……好一个怨家路窄……
许卫秋内心一阵怆惶:真真是世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早知有今日,当年就不往他吃的烤鱼上加料了。
以这男人那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性子,自己一旦被认出来,不得被剥下一层皮来。
想到这,她手臂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等等……
他不是说他娘亲已经过世了吗?她非常真切地记得他跟自己说过那玉牌是他娘亲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