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穿上外衣的,柱着拐杖走出房门,就见陆慧绢趴在堂屋的桌子上嚎啕大哭。
沈青又往前走了几步,开口问道:“大清早的,你怎么了?”
陆慧绢抬头向她看过来,沈青这才留意到这人不但头发凌乱还衣衫不整。
见沈青打量着自己,陆慧绢面色尴尬地整理了一下衣衫,冲着她怼了她一句:“看什么看……”
说完这话,就红着眼冲进了自己的耳房。
她恨透了沈青,更是恨透了东屋里的那个男人。
怎么说,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把自己最珍贵东西交付给了他,非但没有换来半分怜惜,反而一醒来就把自己给赶了出来。
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会退缩吗?不,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这辈子她就认定了他。
沈青见此情形,不大放心,来到了她门前敲了敲门:“哎,慧绢,你没事吧?”
陆慧绢吸了吸鼻子:“我好着呢,你是盼着我出事呢吧,哼……黄鼠狼给鸡拜年。”
听了这话,沈青没再说话,冷着脸柱着拐杖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走没两步,就见木修从屋里匆匆走出来,看见她,对方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窘态来,他摸了摸脑袋,很是尴尬地跟她招呼:“早啊……”
看到他额头的伤,沈青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也没给他好脸色,只是稍微点了点头。
木修见状,找了借口说自己今日要出诊,就匆匆逃离了家门。
沈青转身回到卧房洗漱了一下,就去灶房起火烧水,自己能下地走路后,许多力所能及的事她都不再依赖他人。
她把煮粥的米放进煲里用小火熬着,柱着拐杖走出了灶房,见陆慧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蹲在院子里就着水盆卖力地洗着被子。
沈青认出来那是木修的被单,这大清早的为什么要洗被子?
她好奇地凑过去,在看到被子上一抹落红时,联想起清晨时分这陆慧绢的那副鬼模样,心中有了几分明白。
她轻咳了一声。
陆慧绢回过头来看着她,沈青指着那抹落红,故作懵懂地问道:“被子上那是什么脏东西呀?”
陆慧绢脸一红,骂道:“你是谁呀,要你管?”
沈青耸了耸肩:“不管就不管罗。”她柱着拐杖开始绕着院子走路。
陆慧绢埋头清洗着,同一屋檐下,两个女人跟个仇人似地,谁也没搭理谁。
相安无事过了一个早上,中午时分,木修匆匆进了家门,他神色慌乱地吩咐陆慧绢赶紧收拾行李,说他们要立马离开通县。
说话间,他已从马厩把马牵了出来,又把搁在院子东北角许久没动的马车给拖出来,开始清理。
沈青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问他要去哪?为什么要走。
木修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有急事要去仓城,让她赶紧收拾一下。
“仓城?那不是南藩王李昌的地盘吗?”沈青又问。
正忙碌的木修抬头看着她一眼,他没想到她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也知道这么多事。
“对。”他点了点头。
“你们俩走吧。”她看着这两人,目光坚定:“我喜欢这儿,我不走……”
木修心里着急,哪有功夫跟她扯皮,走过来,对着她说了一声抱歉,就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抱上了马车。
陆慧绢对木修的话惟命是从,匆匆从她屋里头抱出她的衣物,还有那只鸟笼。
见状,沈青急了,一手扒着车厢的门,坚决说道:“木大哥,我说了我不走,我要留下来。”
木修对她的话充耳不闻,驾着马车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巷子。没多久,马车就出了通县的地界。
他们走的匆忙,把这半年来攒下的许多家当都给落下了。
沈青坐在车厢里头,看着木修的背影,这一次,他们走得蹊跷,这通县又没有洪水猛兽,他们却跟逃亡似地。
沈青由此判断,其中必有猫腻……
通县的确是没有什么洪水猛兽,但对木修来说,那里有一个比洪水猛兽更可怕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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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慧绢在林子里见到一种能吃的野菜,她很是兴奋,埋头蹲在那挖了一大箩筐。
提着裙摆回到了营地,对着木修献宝似地把筐子递了出去:“木大哥,你看我挖到了什么。这种野菜在我的家乡的山头很常见,这边却很少,炒着吃很滑嫩的。”
木修淡淡扫了那箩筐一眼,没理会她,把煲好的粥倒在碗里,端着碗走到沈青身边,说道:“沈青,这煲粥煮得不错,火喉拿捏得刚刚好,里面我放了鲜菇,很鲜甜的,你尝尝……。”
沈青抬眸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过来。
见状,木修顿时眉笑眼开,她是被自己强行带出通县的,这一路上,木修觉得自己亏欠了她,是以对她万般呵护,百般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