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记录，裴陌也该死心了吧。
可裴陌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光看记录还不行，我听说皇上的夜香是有内务府的人处理的，有些东西再吃食上看不出来，却能在夜香上验出来，裴陌还想让郭统领帮忙，把皇上的夜香也带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皇上身上佩戴的香囊饰物，药也是毒，很有可能皇上是因为佩戴之物相冲才病的。
对了，不论皇上因什么生病，都会有生病的源头，既然找不到生病的源头，就去找这个源头背后的人，背后的人不一定是皇上贴身的人，也有可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奴才，裴某还想劳烦郭统领排查一下最近出宫或入宫的丫鬟太监。”
裴陌大气也不喘的说完一段长长的话。
别说五一，饶是郭统领这样历经风雨的人都愣住。
“不是，裴将军还当真了？”
郭康有些无语，但心里暗自赞叹裴陌的细心，换做是他，他还真不一定能想这么细，正常人哪能想到夜香啊？
裴陌抬起眼，眼神赤诚坦荡，“皇上若是驾崩，朝堂之上必定动荡不安，裴某此举，只是希望这个太平可以维持久一点。”
久一点便好，裴陌说不上为什么，好像这个虚有其表的太平久一点，他的安稳就可以久一点。
那种时间越来越紧迫的感觉又来了，裴陌突然很想时刻陪在慕容清身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
是心在不安，还是他的心本来就是动荡的，裴陌说不清，好像找不到心的安处，唯有想到慕容清，他的心才能感到丝丝慰藉。
看着裴陌这双深潭一样的眼，郭康感到一种细微的触动，想起自己还不是禁军统领的事。
他从前是皇上跟前一名普通的带刀侍卫，那是腊八节，他莫名觉得那碗腊八粥有毒，他下意识的说了出来，却没有人相信的样子。
那时皇上的眼很深邃，他在皇上的眼里看见自己，那时的自己，何尝不是如同今天的裴陌？
“好吧，本统领答应你。”
鬼使神差的，郭康点了头，一如那时点头的皇上。
皇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粥喂给了宫人养的小狗，没过多久，卖力吃粥的小狗瞬间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他有一种直觉，或许现在的事也有一只倒霉的小狗，只是不知道是谁。
罢了，郭康想着，就这样与裴陌达成了共识。
第378章 暴毙的宫女
回到府中之后，郭康却后悔了，他不应该这么轻易地答应裴陌。
可即使他再懊恼，也是木已成舟，说出口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还能怎么办，只能按着裴陌的法子来了。
在调查之后，郭康不得不赞叹裴陌，没想到裴陌一介武将，脑子居然比一般的文臣还要心细，怕是要赶上断案的包青天了！
原来，按照裴陌的要求，郭康还真就查出了些可疑的人来。
前阵子是查处了霍家和当朝皇后贪私一案，这个案子的影响远比郭康想的要严重，前段日子，宫里无时不刻不在流血。
在外人看来，砍头的只有霍家的人，与霍家同流合污的大小官员，当年督查和监斩陆家一事的官员这些人。
可只有他们这些身处漩涡中心的人知道，流血的并不止这些人，有具体到说得上名字的，也有模糊到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小奴才。
得知了当年如妃身死真相的皇上大怒，接连下了好几条旨意。
凡是在中宫当过差的宫人一律处死，凡是霍家的家丁婢子一律斩首，凡是曾受过霍家恩惠的人一律杖毙，里面包括从霍家放出去的下人，嫁出去的奴婢，只要是能找得出文书记载的，通通都被抓起来，听候发落。
不光如此，就连内务府的太监都杖毙了不少，只因为皇帝觉得定是有内务府的人给霍莲君传递消息和打掩护，不然这个贱人怎么可能在皇宫里只手遮天这么久！
因此，宫里少了不少的丫鬟太监，人手不够，只能从宫外去找，郭康查到，就在皇上咳血的两日前，宫里恰好来了一批新的宫人。
还真让裴陌说中了！
郭康脸色凝重，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身边的副将看见统领陷入沉默，出言询问，“统领，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郭康眯了眯锐利的眼眸，指着名单上的一排名字，“这些人，为什么没有详细的户籍文书记录，你去问问内务府的人，他们是怎么敢把这些身份不明的人招进来的？”
“是。”
副将得令，屁颠颠的忙碌去了。
郭康留在原地，屋外不算热烈的光线透过纸糊的窗，稀疏破碎的照在地上，空中依稀可见细微的尘埃飘扬，衬得整间屋子都那么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