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想起下人说的慕容清进宫的话，突然顿住，疾声厉气的问，“母妃，这张手帕是谁的？是慕容清的？”
床底下的慕容清身体僵住，心跳却越发猖狂，好像要脱离这具身体似的，她只能轻拍着胸口安慰自己。
这时候的二皇子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关于这张手帕是谁的，关于有没有人进来过，又是如何进来的，会是慕容清吗？
是她，这个总是喜欢横插一脚的女人！
二皇子心底升腾起一股怒火，女人就应该服从，到处惹事的女人就应该关起来教训，慕容清一样，现在他的母妃也是一样！
该死的！
“说话，你见到慕容清了？你和她说了什么？”
二皇子突然高声呵斥，声音大得好像能震破人的耳膜。
贵妃瑟瑟发抖，她突然很害怕这样的儿子，这样快要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的儿子。
“没，没有，她没有来过……”
贵妃颤抖着朝着床脚缩去，并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
“拿出来，把手帕拿出来给儿臣看看。”二皇子狞笑着，“母妃，您别藏那么紧。”
也不怪贵妃觉得眼前的二皇子陌生，别人愤怒时只是愤怒，二皇子愤怒时还能发笑，但这笑容实在让人胆寒，他一笑，就让金玉觉得这是个披着二皇子的外皮的怪物，在夜晚是尤其像。
太阳隐去，百鬼夜行。
很多时候金玉都怀疑二皇子是不是妖怪上身了，还想找大师来做一场驱鬼仪式，但大顺朝忌讳鬼怪之说，她的想法才就此作罢。
但每次二皇子晚上来见贵妃，金玉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二皇子殿下，您不要再吓贵妃了，那张手帕是故去的如妃的，并非其他人的，您这样会让贵妃更加害怕。”
金玉上前一步，挡在二皇子身前，弓着身子行礼解释，看起来镇定自若，可只有贵妃看到，她放在身侧的手都在颤抖。
床底下的慕容清咬着自己的唇屏住了呼吸，希望金玉一定要牵制住二皇子！
二皇子打量着身前的金玉，他冷笑一声，“本皇子不信，你最会为母妃出主意，怎么，今天都开始把你的那些小心思用在本皇子身上了？”
说着，他就伸出手一把将金玉推开，“起开，别拦着本皇子的路！”
金玉虽说是个奴婢，但干的都是一些精细的活，身子骨也算柔弱，被二皇子一推，就摔出了三步之外。
可金玉紧紧地咬着唇，愣是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金玉！”
看见金玉像块破布一样甩出去，贵妃心头一滞，金玉跟了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受这样重的伤！
金玉倒在地上，忍着痛对贵妃摇头，双目希冀的看着她，希望此刻贵妃能明白她的意思。
不要再和二皇子硬碰硬了，没用的！
二皇子已经开始不耐烦，“母妃，你自己拿出来，否则别怪儿臣亲自动手。”
贵妃看着金玉，两人携手在这风雨飘摇的后宫里躲过了多少暗箭，她怎么会不明白金玉的意思。
于是，贵妃颤抖着开口，“盛修昱，这是如妃给母妃留下的最后的念想了，你既不让母妃到寺庙里为她诵经祈福，为何让母妃留下她的一件遗物总可以吧，我是你的母妃，你当真一点母子之情都不顾了吗？”
说着，贵妃把藏在身后的帕子拿出来，没给二皇子，只是自己抱在胸前兀自垂泪。
二皇子冷着脸，拽着母妃的手扯出那张帕子，“母妃，你如今都不叫我昱儿了，可真是伤了儿臣的心。”
他把手帕拿在手里，摊开来看，只见帕子上绣着青色的文竹，没有绣上字，所以无法确认是不是慕容清的。
二皇子把帕子凑到鼻子前轻轻地嗅，没有香味，也没有陈旧的朽味。
他心里狐疑，还想细细翻看，但手上突然摸到帕子上湿润的地方，他疑惑地摸了摸，滑腻腻的，像冰冷的蛇皮。
“啧，母妃鼻涕落到上面了？”
二皇子嫌弃的把帕子随手一丢，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来回擦拭，企图擦掉那个滑腻的感觉。
贵妃被他眼底明晃晃的嫌弃刺痛，原以为自己对这个儿子早就死心了，可到底心存着侥幸，不过这下好了，最后一点侥幸都没了。
帕子落在床边，她爬过去拿起帕子，那上面分明是她的眼泪，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见她难过尚且会给她帕子擦拭眼泪。
而含辛茹苦带大的儿子却只会嫌弃她。
虽说有些含糊，但好歹是糊弄过去了，二皇子环顾着偌大的厢房，一想起如妃他就头疼，于是满腹牢骚的说，“母妃，如妃早就死了，尸骨都找不到了，你还想着她干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到什么寺庙礼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