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香味，好像挺好闻的。”慕容清说，“混在饭菜的香味里，但却像花香，因为我素来不用香料，所以闻不出是什么花的味道，当时还以为是孙小姐身上用的香粉味，现在才想起来，好像孙小姐一开始身上是没有香味的。”
“夫人的意思是，这个香味是突然出现的对吗？”裴陌问。
慕容清摇头，“我不知道，我喝醉之前才闻到，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反正等我清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夫君你了。”
听到这里，裴陌皱了皱眉，“夫人闻到奇怪的香味之后是什么感觉，还记得吗？”
“昏昏沉沉的，觉得眼皮子很重。”
他又问，“那在这之前，夫人喝了多少酒？”
慕容清掰着指头，“没喝多少，重明楼的酒杯很浅，才喝了不到一壶。”
重明楼的特色是菜品，而非酒，在客人们吟诗作对，高谈阔论的时候，酒水只能成为配角，因此，这里的酒杯都是浅的，有豪迈的客人，都是直接拿着酒壶喝。
听到这些，裴陌陷入了沉思。
他记得，自己夫人的酒量还算可以，烈酒也能喝上一整壶，京城中除非专门售卖烈酒的酒庄，酒楼里多数卖的都是果酿和清酒。
而这些酒，以夫人的酒量，应该不会醉的那么快才对。
裴陌问，“夫人醒来之后有觉得头疼吗？”
“没有。”慕容清摇头，“醒来觉得全身无力而已。”
问到这里，裴陌心里怀疑，夫人嘴里那道奇怪的香味很有可能是迷香！
因为每回醉酒，慕容清都要抱着脑袋喊头疼，喝上一碗醒酒汤才缓和不少，而这次却例外。
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陌心里想着。
慕容清垂下眼睑，对于孙婉的遭遇，她也心怀愧疚，经过短暂的交谈，她还想着和孙婉成为好朋友，可谁知，她们的友谊才刚刚开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停止在这里。
她说，“唉，醒来时我还纳闷，孙小姐什么时候走的，也不叫我。”
本来一句平常的话，裴陌却从里面捕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是啊，当时孙小姐和自己夫人都昏睡过去，幕后之人为什么只对孙小姐下手，下手也有所保留，没有一击毙命，这就很可疑。
孙小姐常年不出闺阁，近一年因年纪渐长，忙于议亲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若说结仇，裴陌觉得不太可能。
所以有没有可能，结仇的是他和夫人，孙小姐这一遭只是无妄之灾，真正的目的就是抓住慕容清呢？
裴陌越想越心惊，他没敢把心里话说给慕容清听。
“笃笃笃——”
这时，厢房门被人敲响。
裴陌才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这么晚了，什么事？”
门外传来五一的声音，“将军，二皇子求见，人已经在厅堂里等着了。”
听到二皇子来的消息，裴陌和慕容清对视一眼，眼里的疑惑出奇的一致。
他来干什么？
裴陌看了眼水钟，这会儿大概是子时一刻，外边早就禁了宵，有什么事是二皇子摸黑也要来找他的？
“要见他吗？”慕容清问，眼里映衬着晃动的烛光。
只一眼，裴陌就明白慕容清想去见二皇子的想法，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夫人想见吗？想见的话便同为夫一起去看看。”
他们倒想看看，二皇子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很快，两人收拾了一番，穿着得体的来到厅堂。
“将军夫人别来无恙。”
二皇子见到慕容清，脸上挂起了笑容。
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让慕容清心底发毛，像是被冷冰冰的，又滑又黏腻的蛇盯上了一样。
于是，她挽着裴陌胳膊的小手抓得更紧了。
裴陌察觉她的不适，看向二皇子的眼神更加不悦，“二皇子这么晚了，赶来将军府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几人落座，五一上茶时，二皇子一言不发，想来这件事估计是什么秘密吧。
五一走远，二皇子寒暄，但总是有意无意的对慕容清嘘寒问暖。
这让裴陌很不爽，于是他开门见山的说，“二皇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拐弯抹角。”
二皇子脸上的笑有片刻的凝滞，但很快恢复自然，“既如此，那本皇子就只说了。”
“本皇子来，无非是为了今日父皇交代之事，因为有不少人真真切切看见令夫人与孙小姐打斗，而阁老则是态度强硬，一心要为孙小姐讨回公道，令夫人恐怕难逃此劫。”
裴陌浅嗤，这是什么意思，默认是他的妻子伤害了孙婉吗？
“二皇子此言差矣，贱内本就是清白的，何来的难逃此劫？下官定会查出幕后黑手，还孙小姐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