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幕僚来到他面前,摊开裴陌的画像问,“你在山上见到的是不是这个男人?”
猎户只看了一眼,猛地点头,“对,就是他!”
“不过俺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和俺一样破旧的衣裳,没有这画像上的那般有气派。”
画像上是裴陌穿着正一品武官朝服的样子,简直栩栩如生。
猎户见到的裴陌风尘仆仆,但掩盖不住身上威严的气势,因为印象深刻,所以猎户只看了一眼画像,就能肯定的回答。
幕僚勾起一丝冷笑,“好,很好!”
猎户以为眼前的幕僚是在夸自己,喜出望外的问,“俺说的都是实话,大老爷能不能放了俺和俺的家人!”
幕僚瞥了眼地上的猎户,皮笑肉不笑,“当然可以,你做得很好,我马上派人送你离开这里。”
“多谢大老爷,多谢大老爷!”
猎户连连磕头,满心欢喜的起身就要冲出牢房。
不料一把一尺长的利剑贯穿他的胸腔,鲜血喷涌而出。
“大,大老爷你……”
猎户还想回头看捅他刀子的幕僚,但利剑不偏不倚的穿过心脏,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瞪着双眼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猎户到死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说了实话还是逃不过一劫。
幕僚看着地上的尸体勾起冷笑,“来人啊,把尸体拉下去,让他们一家人在地底下团聚。”
要怪就怪你见了不该见的人,幕僚心里说道。
二皇子的文书里写了,不管那对夫妻是不是裴陌和慕容清,裴陌都必须死,见过他们的猎户也要死。
裴陌千不该万不该挡了二皇子的路!
幕僚的脸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确认了山里的人是裴陌夫妻,二皇子的暗卫再次出动。
入夜,油灯下,慕容清还在给裴陌缝补衣裳。
不知怎的,她的右眼皮总是跳,于是慕容清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裴陌在一旁腌制咸菜,注意到慕容清揉了几次眼睛,“娘子,眼睛怎么了?若是累了就别缝了,一件衣裳罢了,坏了我打些猎物换钱再买就是。”
慕容清摇头,“没事,就差几针,很快就好。”
裴陌点头,加快了手头上的动作,“好吧,娘子咱们今天早些休息吧,忙了一天了。”
很快,石屋里的烛火熄灭,随着寂静的林子陷入了黑暗。
但今晚的林子似乎没那么安静,不时有鸟儿翻飞,小兽奔走。
“咕咕咕——”
叫不出名字的鸟站在树梢上鸣叫,屋子里的裴陌惊醒,心想今夜的鸟儿怎么如此喧嚣。
他睡不着,搂了搂怀里的娘子,思绪开始飘远。
这时,微风送来周围陌生的响动。
裴陌耳廓微动,心里打起来两分警觉,是幻听吗?
他仔细的辨认听到的是什么动静。
很快,他听到细微的树枝折断的声音,还有缓慢的脚步声,有人正朝着他们这间石屋逼近!
而且是一大批人!
裴陌瞳孔震颤,浑身的汗毛立起,脊背升起一股冷意,他并不知道这是他多年从军得来的,对危险独有的感知。
但他略微惊慌过后,很快平静下来,他摇醒身边的慕容清,“娘子,有人来了。”
慕容清睡眼惺忪,没明白裴陌的话,“什么?”
裴陌起身麻利的给她套上一件外衣,语气郑重的对她说,“你快躲进地窖里,不许出来,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出来!”
慕容清察觉他的紧张,顿时没了睡意,心里似有所感的说,“夫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谁来了?”
“我不知道。”裴陌说,“娘子别怕,躲进地窖里千万别出来,为夫能应付得了。”
说着,他掀开地砖,把慕容清塞进地窖里,颤抖的手昭示着他的紧张。
慕容清还没反应过来,头上的地砖猛地合上,最后一丝光亮都消失,她陷入了黑暗里。
“不,夫君不要!”
慕容清再次想起那段在监牢里的阴暗时光,敲打着沉重的地砖喊道。
裴陌听着这带着哭腔的话,心如刀割,他咽下喉间的堵塞,“娘子,你听我说,我在地窖挖了另外一个出口,你往前走,别回头,别回头,相信我,我会找到你。”
“夫君……”
“快走吧,娘子。”
裴陌狠心催促,然后抬起腌制酸菜的大石缸,压住了那块地砖。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近,裴陌顾不得太多,踩着石缸,手攀上烟囱的内壁,试图从烟囱爬出这个石屋。
慕容清再也听不到裴陌的声音。
摸了摸抽痛的心口,她很快猜到,有人来杀他们了,她强迫自己克服恐惧,摸着黑往前走。
她心理安慰自己,裴陌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都能活,她要相信自己的夫君,附近一定会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