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钟岄握住了阿年的手亲了亲,没有再说话。
沈沨下车后上马,离马车远了些,却还是跟在后面护送母子二人。
江流驾马跟在沈沨一旁,忽然发现沈沨也红了眼睛:“大人,你这是……”
沈沨擦了擦脸上的泪:“无事,莫要再问了。”
一行人终于到了王都城,赶在关城门前进了城。
回到沈府后,钟岄带着阿年回到桃归堂,那块沈沨亲题的匾额越看越讽刺,钟岄凄笑一声,拉着阿年进了房门,命常欢将院子的门关起来谁也不许进,尤其是沈沨。
沈沨无奈,每日歇在书房,只每日来门前站一刻钟,听听院内人的声音便满足了。
潘大娘子与黄氏听说了之后来劝过钟岄两回,钟岄与两人吃了盏茶,轻声让两人放心,两人走后却一切照旧。
消息传到了文姝那里,正巧东昌的事将了,文姝便匆匆赶回了王都。
连文府都没有去,文姝直往沈府。
得知文姝来了,沈沨亲自去迎,规矩见礼:“姝姐姐。”
“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向来聪明,怎么在这种事上出了个昏招!”文姝张口便骂,“你们也不是刚成亲了,她什么脾性秉性你不清楚吗?”
“都是我的错。”沈沨颔首道歉,“我只是怕……”
“我知道你怕,”文姝白了他一眼,“要不然我进门便抽你了。”
文姝走到桃归堂门外,听着院内母子二人的欢声笑语。
“全保哥哥,再高一些!”阿年欢笑。
“小心从秋千上摔下来。”钟岄笑劝。
文姝心里松快了一些,敲了敲门。
院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阿年,跟阿娘回屋。”钟岄唤着阿年。
“我堂堂文老板来看你,怎么连面都不让见就要回屋?”文姝笑着反问。
钟岄一愣:“文姝?常欢,快去看看门外的是谁。”
文姝笑出了声:“我,文姝,开门!”
常欢忙开了门,心里一喜:“姝姑娘!真的是姝姑娘!”
文姝进了门,朝屋门口的钟岄与阿年一笑:“钟娘子如今是金贵了,我来连门都进不了。”
“姝姨母!”阿年眼中尽是喜色,却还是规矩给文姝请安,“沈同尘给姝姨母请安。”
“乖孩子,到姝姨这里来!”文姝朝阿年招了招手。
阿年瞧向钟岄,得到钟岄的默许后,欢快地扑到了文姝怀中。
阿年本就玩儿累了,吃过午饭后,文姝陪着玩了不到一炷香,便去午睡了。
钟岄与文姝得了闲,坐到内室喝茶。
两人坐定,常欢上了茶。
文姝扶了扶盖子,瞧向钟岄:“说说吧,你与沈沨,是怎么回事?”
一听到沈沨的名字,钟岄又红了眼睛。
文姝的笑敛了敛,上前抱住钟岄:“没事的。”
“他怎么能,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他连问都没有问我,商量也没有商量!哪有这样的道理!他凭什么!他拿我当什么?”钟岄朝文姝哭诉着心里的委屈。
文姝明白钟岄心里气着什么,没有多说,只轻抚着她的脊背安慰。
钟岄哭够了,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我能有什么办法,他怕,难道我就不怕吗?我们二人吃点苦受点累没有什么,若是阿年有什么好歹,他还这么小。”
文姝想了想,牵住了钟岄的手:“正好我有批货要先送到武定,等货齐了再一起运往西梁,要不你随我走吧。你不也很久没有回武定了吗,想不想去看看楚姨母?正好让阿年也去同外祖母亲一亲。”
钟岄一愣:“你的意思是?”
文姝点了点头。
二
文姝在沈府住了三天,三天后桃归堂的门开了,但是桃归堂里的人也要走了。
“她要带着阿年同文姝一道回武定?”在书房中写公文的沈沨猛地抬头。
“是。”常欢沉声应道,“姑娘还说不想见姑爷,让姑爷莫相送。”
沈沨微微失神:“她真得是,这么说的吗?”
“是,奴婢告退。”常欢行礼告退。
文家商号的马车辘辘离去,沈沨才走出门,默默看着马车渐渐远去。
“阿娘,阿爹在门外看咱们呢。”阿年趴在马车后窗遥遥望着沈沨。
钟岄轻叹口气,摸了摸阿年的头,将其抱回身边:“这次去外祖家,家里还有个调皮捣蛋的小舅舅,你得好好听话,别让他带坏了。等把你接回来时你爹爹考你功课,你若退步了,我可是要打你手板的,知道了吗?”
阿年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钟岄将阿年送回了武定娘家,托岳氏与楚氏照顾,自己没住两日,便又悄悄准备回王都了。
临行前,岳氏拉住钟岄,将一沓银票与一封印信交给她:“二丫头,我之前也听过王都传你家姑爷的事,还有人说王都要变天了。你这次回去,恐怕日子会难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