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沨温和笑着握住了钟岄的手,揽住她继续向前走:“在回来的路上,我想好了阿年的大名,想请示娘子。”
“哦?沈大人博古通今,让小女子听听,是何好名字?”钟岄挑了挑眉,好整以暇道。
“就叫,沈同尘。”
“同尘?哪有用‘尘’给孩子取名字的?”钟岄有些不满。
“和其光,同其尘,不露锋芒,泰然自若。这便是我要告诉阿年的。”沈沨向远方天边望去,淡然笑道。
“虽说如此……”
“章大人,沈大人!”不远处,一个内侍驾马赶来,打断了钟岄的话,唤住了章琰与沈沨。
章琰认出了来人:“邹内官?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邹内官下马喘了口气,上前行礼道:“陛下急召二位入宫。”
“如今正是年下,陛下是有何急事?”潘氏见邹内官行色匆匆,有些狐疑,不禁问道。
邹内官瞧了一眼章琰,为难道:“是急事,还请潘大娘子莫要为难小人,让二位大人随小人速速进宫吧。”
章琰当机立断点了点头,安慰潘氏道:“应是什么封赏的事,你们先回府上,我二人会尽快回来。”
说罢,章琰与沈沨随着邹内官驾马而去。
钟岄凝望着三人的背影,心里莫名不安起来。
潘氏看出了钟岄的忧虑,拍拍钟岄的手安慰道:“如今当政的是新帝,你家大人算是宠臣,不会有事的。”
钟岄听出潘氏的意思,垂首应了一声。
三
阿年、文姝、文逸与章曈皆在章府,钟岄与潘氏亦回了章府。
摆了满满一桌子的佳肴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折腾了好几次,却不见二人回来。
几人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除了阿年被乳母抱去喂了几次,其余人皆吃不下东西。
天刚擦黑,章琰与沈沨神色凝重地回到府上。
潘氏见状,连忙吩咐人去热饭。
“不必了,不必了。”章琰止住随从,声音有些沙哑。
两人上前,皆是眼尾泛红,声音沉重。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潘氏奇疑问道。
两人嘴角蠕动,欲言又止。
“问渠,你说。”潘氏冷了脸色。
见问渠亦是为难,章琰长叹了口气:“你说吧。”
问渠见状跪地:“南安昨日夜里北袭郸州入关,二爷也在西梁遇害,西梁趁机兴兵,如今北昭腹背受敌。”
众人俱是一惊,章曈与文逸上前扯起问渠:“你说什么?”
“是章先生?”文逸难以置信问道。
章琰闭上了酸涩的眼睛,点了点头。
“二叔?二叔不是……”章曈亦是始料未及。
“那郸州呢?郸州防御工事不会如此薄弱!”文逸瞪着通红的眼睛疾声厉色问道。
“有人趁守备军不备打开了南关,南安敌军猛攻,如今已经占了三座城池了。”沈沨亦是悲忧。
气氛凝重下来,几人皆默默不语。
第70章 臣文逸斗胆自荐,愿往郸州讨伐南贼
一
这个年谁也没过好。
章琰与沈沨一连几日多次被诏入宫言事。
章曈被派去西梁迎回章珏尸骨,等到章珏丧仪一毕,便急匆匆被召回西南军整顿备战,迎战西梁。
临走前文姝去送他。
“西梁欺人太甚,我此次回到西南军中,势必要为二叔报仇。”章曈眼神灼灼,掩盖不住的愤恨。
“只是我对不住你。”章曈羞愧,别过脸不敢去看文姝,“如今我们的婚事又要往后拖了。你,你还会等我吗?”
文姝看着章曈,上前帮他理了理衣襟:“等几年无妨的,只要你不嫌弃我。如今王都中都在说是我的命太硬,克死了章先生,若不终止婚约,还会对你……”
“他们传的都是混账话!”
章曈骂道,迎上了文姝自我怀疑的眼神,郑重道:“祈福祷告、求助于神都是所愿美好,其他长舌妇人的诅咒怨怼都是歪门邪道。”
“我从来不信这些,你也不要听。”
文姝一时红了眼睛,拥住了章曈:“好,我不听。”
章曈抚着文姝的背:“你是我的星辰,我第一次见你时,便觉得你耀眼。你得一直明亮下去。不要被那些污浊晦气所沾染。”
文姝闷声点了点头。
“沈沨给他儿子取名叫沈同尘,和光同尘,我估摸着文逸会跟着给他未来的儿子取名叫文和光。我们孩子的名字我得好好想想,回来了告诉你。”
“八字还没一撇呢,想这么早做什么。”文姝嗔道。
“早点准备,以示我这做爹的珍重。”章曈搂住文姝,紧紧抱了抱,又不舍地放开了手,和文姝挥手告别。
二
西南军治军严明,英勇无敌,尚可震慑招架西梁;相较之下,郸州之乱成了祁承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