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我便这般耗着!”
说完这句,他扯过身后的小女娘,竟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大殿。
蛊毒驭心,经不起折腾,只是被拖着跑了一段距离,她额间已经布满香汗。
路上的婢女见状,频频跪地,大气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殃及,祸临己身。
夕颜就这么被白祁拖拽着,一直抵达后院寝殿。
“滚!”白祁冷喝,不多时,四周已经一片静谧。
夕颜大口喘息,心脏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谁让你上殿的,嗯?还敢和穆云承眉来眼去,夕颜,你好大的胆子!”
说着,白祁俯身,狠狠钳住她的下颌,“穆云承有什么好的,竟连你也被他勾了魂?”
白祁,他对曾经的夕颜有多恨,她不是不知道,如今买下这副身躯,是要变本加厉的报复在她身上吗?
想到这里,夕颜心中一阵恶寒。
“说话,你哑巴了?”白祁收紧五指,咯咯的声响在他指尖漾开,分不清是他的骨节在磨砺,还是女娘的下巴已经脱臼。
“世子,我好痛,”夕颜艰难吐出一句,豆大的泪水溢出眼眶,“心痛,没有药,夕颜想找世子止痛……”
第二波疼痛来袭,她唇色渐渐消退,脸色也开始惨白如纸。
“夕颜……做错了什么?世子为何要折磨我……”
做错了什么?
是啊,她似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白祁这般想着,手上的力度有所放松。
第4章 “那些字是谁写的?”
夕颜抬手抚上心脏,匍匐在白祁脚边,巨大的绞痛迫使她拉住白祁的衣摆,颤抖着声音道,“世子,求你了,我好痛……求你了……”
到最后,已是胡言乱语,神志不清。
白祁缓缓蹲下身,指尖执着药丸,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以后,离穆云承远远的,你可听清楚了?”
穆云承?
这三个字仿佛一剂猛药,让那双本已失了澄明的墨眼顿时从空洞中苏醒。
那个如谪仙般的俊脸一闪而逝,夕颜点头,抬手抓住那粒暗红,急急吞入口腹。
做完这些,她松开对白祁衣摆的拉扯,蜷缩着身体,将小脸深深埋入臂弯。
白祁别开视线,拂了拂衣袖,命令道,“在这里待着,别乱跑。”
夕颜含糊应着,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缓缓抬起眼帘。
消息传递成功了,穆云承,他应该有救了……
已是下半夜,心脏间的痛楚得以缓解,夕颜唤来婢女抬了木桶,褪去一身的黏腻,将身子整个没入清水。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胸腔内的气息所剩无几,夕颜才从水中探出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浴桶中的花瓣湿哒哒的贴着螓首,芬芳四溢。
可下一刻,一阵若有若无的雪松绕过鼻息。
夕颜猛然睁开眼睛,顺着气息去捕捉味道的来源,这一瞧,只见不远处的角落,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借着月光皎皎,负手读着墙壁上的字画。
穆云承?
他怎么没走?
夕颜眨了眨眼,并未惊慌,只是喃喃道,“是我眼花了吗?”
回应她的,是清润如流泉般的嗓音,“姑娘,我有急事寻你,不知你在沐浴,多有得罪,姑娘放心,我什么也没看见。”
夕颜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桶中,她急急拉过一旁的衣衫。
她自是信穆云承什么也没瞧见,一年的相处,穆云承有多君子,她岂会不知?同塌而眠数次,纵使隐忍到了极致,他连一根手指也舍不得动她……
夕颜手忙脚乱的系着腰间的衣带,刻意压低声音,“世子,你……你怎么还没走?白祁他动手了没?”
似听见穿衣声止息,穆云承这才转身。
“那些字是谁写的?”
脑中轰的一声,夕颜突然反应过来,她只顾着传递消息,竟忘了隐藏笔迹了……
白祁教了她六年,如何取悦男人,却独独没有教她识字。
他说,读书,是世上最无用的事,尤其是对于女人。
后来,穆云承一遍遍的教会她识字,带她通读文章,她这才知道,不是女人读书无用,而是女人一旦读了书,便不再容易被掌控。
她的字写得歪歪扭扭,根本上不得台面,各中特征,最好捕捉,穆云承,这是瞧出了笔迹中的端倪了……
攫住小女娘墨眼中湿漉漉的雾气,穆云承语气加重的几分,“回答我,那些字是谁写的?”
与平日里的温润大相径庭,夕颜突然对他生出惧意,挪动着脚步开始后退,脑海中思索着对策,直到抵上床榻。
她能说什么?自己就是公主?承认自己的身份?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叫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