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其琛看了池羽一眼,没有说话。
而池羽瞅了一会儿热闹的街市,很快注意力就飘到了谢其琛身上。
穿着铠甲骑着马,把他骨子里的韧与冷发挥得淋漓尽致,还挺好看。
一路无话,池羽被送到王宫。
入夜,池羽本正在自己的殿里看书,窗户突然响起被什么坚硬物体敲击的声音。
她感到奇怪,打开窗,立刻被窗外袭来的寒气冷得一哆嗦,看书看得昏昏沉沉的脑子都清醒了。
“换个衣服吧,我带你出去。”
池羽一愣,这才看到坐在窗外枯树上的谢其琛。青年穿着身轻便的深色衣衫,手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抛接着石子——想来这便是方才敲她窗户的东西了。
“出去?去哪?”
“冰灯节,不想看吗?”
谢其琛看着站在窗边一脸茫然的女子,心想自己有点奇怪。他一向是不管闲事的冷僻个性,不知为何白日里这女子随口念叨了一句就上了心,还贸然跑来要带她出宫。
原以为这女子会犹豫一下,毕竟两人不熟,最多也就白日里说了两句话。然而没想到女子想也没想答应了:“等一下哦,我很快就换好衣服!”
女子这么利落地同意了他的提议,谢其琛抛石子的动作都滞了一下。
可下意识又觉得,她这样利落地答应才是正常的、应当的,哪怕迟疑一下、怀疑一下,自己都该不快了。
真奇怪,这女子虽不受宠,可毕竟是王女,为何他理所应当地觉得她就该答应他的提议……
很快,女子便换好便利的衣衫了,她从窗口翻出来,踮着脚朝他走来,心情似乎挺雀跃,小声说道:“我们轻一点,不要让宫人发现了。”
谢其琛又觉得可爱又觉得好笑。
谢其琛熟知宫中士兵巡逻的路线和时间,带着池羽左拐右拐,最后忽悠了把守门的士兵,就顺利地将池羽带出了王宫。
池羽对着自由的空气伸个懒腰:“终于出来了!一路上都担心被发现呢!”
“被发现大不了冲着对方脑袋一棍子,打晕了事。”
池羽撇嘴:“你太残暴了。”
谢其琛带池羽到庸水河畔,庸水是这个国家贯穿全境的大河,可以说是国家生命力的来源,也是民众之所以信仰河神的原因。而冰灯节就在庸水河畔举行。
王都里的百姓都在河畔逛游,人群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好多人啊。”池羽感叹。
谢其琛说道:“殿下跟紧臣,不要与臣走散了。”
池羽笑眯眯拉住身边人的袖子:“这样就不会走散啦。”
谢其琛愣了一下,别过头,“嗯”了一声。
冰灯节上的重头戏,就是各式各样的冰雕了,北国冰雪多,擅长冰雕的工匠也多,逢年过节,总是工匠们大秀才艺的时候。
晶莹剔透的冰雕在夜晚的灯光中闪闪发光,有雕刻成建筑的,有雕刻成动物的,还有雕刻出传说中的瑞兽的。
“哇,这个就是河神的座骑吧!雕得真好。”池羽欣赏工匠们的作品,不吝赞美之词。
正好冰雕工匠就站在旁边,笑道:“这位小姐,要是对冰雕感兴趣,可以去那边自己动手,提供好多冰块给大家自己动手呢!”
池羽转头,果然看到广场上有许多还没有刻的冰块。
她拽着谢其琛过去,选了个冰块,拿着小刀打算刻点什么。
毕竟我也是学过雕刻的,应该难不倒我——池羽本是这么想的,然而天气太冷,她拿刻刀的手很快就冷得麻木了,刻几下就得停下来吹一吹手暖一暖。
实在冷得不行,她只得放弃,她转头看谢其琛:“这块冰给你雕吧,我手快冻上了,雕不来。”
一个温暖的汤婆塞到了她手里。
池羽诧异看着面前的青年,青年胡乱解释道:“旁边摊位买的。臣……擅自带殿下出来,若冻坏了,便是臣的责任了。”
说完,他也不看池羽,从腰侧抽了剑就对着那块冰作业起来。
池羽笑眯眯看着他的背影,把汤婆捂得更紧一点。哎呀,梦里的谢其琛好像比他本人要更傲娇一点呢,因为在他的视角和她还不熟吗?
谢其琛状似认真地雕冰,其实脑子却没在思考冰雕的事情。
明明该是第一次和这女子一起闲逛,为什么总觉得类似的事发生过多回?还与自己性格不符地对她多加照顾……
要想起来,想起来你为何在此,晚了就糟了——心底的声音又出现了。
谢其琛皱眉,觉得隐隐有什么即将从脑海里浮现,然而就在此刻,周边传来惊叹之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位小哥好厉害的雕工!真是栩栩如生啊!”
“这刻的是他身后那位姑娘吧?好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