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谢其琛没让他把话说完,瞬间爆发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弹开,摔在地上呕出一口血。
谢其琛面无表情地走到澹台玦面前,低头看着重伤的澹台玦——他方才想说什么?是想说池羽已经答应了随他走吗?
手紧紧握拳,浑身的戾气又暴涨了数倍。
澹台玦倒在地上,喘着气瞪着谢其琛。他看不透这个人在想什么,却明白这个人如今已经等同于恶魔。
突然,谢其琛抬头看了看天色,皱眉道:“吉时快要过去了,我不该与你纠缠。”
澹台玦撑着剑要站起来,费力地说道:“那都是……假的……”
然而还没说完,又被神情扭曲的谢其琛一掌击飞。
澹台玦整个人撞在粗壮的树干上,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碎了。怎么回事?谢其琛的修为只剩一半,本不该还能凌驾在他之上的……
难道……
澹台玦猛地抬头看向谢其琛,果然,谢其琛寄出了自己仅剩的一半元神,用消耗生命的方式在战斗!
“疯子……”澹台玦喃喃。
谢其琛毫不在意谩骂声,将离体的元神一扔,那元神便融入了幻境的屏障。
澹台玦震惊地看着谢其琛的行为,谢其琛竟然用元神来加强了整个幻境,几乎在说,这是他用全部生命守护的梦。
谢其琛转身,似乎对幻境屏障的强度感到满意:“不会再有人能打扰我了……”
澹台玦被震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竟呆滞地看着谢其琛消失在幻境中。
谢其琛回到挂满红绸的小院,每走几步,他便忍不住轻咳两声。元神尽数离体后,他的身体十分虚弱。
灵鸦已经放弃责骂了,它感到绝望:“主人,这样下您会死的。”
谢其琛没有说话,只温柔微笑着,走向他与池羽的喜房。
灵鸦在绝望里又诞生一丝好奇:“您为何这样爱她?即使以生命作为代价,也想拥有她?”
谢其琛走到喜房门前,抬手要推门进去:“如果你的一生从未得到过光,哪怕是梦也好,只要能拥有一次光,那这一生便似乎还不算坏到极致。”
灵鸦被阻止在喜房之外。
而喜房之内,龙凤喜烛燃烧,英俊的新郎正走向新娘。
新娘盖头未揭,听到脚步声,轻轻抬头:“宾客们走了?”
“嗯走了。”谢其琛询问,“是不是等得无聊了?”
池羽轻声道:“还好。”
谢其琛坐到新娘身边,揭开了新娘的盖头,即使是熟悉得可以描绘出每一处曲线的面容,此时此刻依旧美得令他目眩。
喝完交杯酒后,谢其琛帮他的新娘解开繁重的头冠。
新娘一直不敢抬头看她,脸也红红的。等长发完全散开,雪一般铺满床榻,她怯怯地询问:“我、我是不是要……脱衣服?”
谢其琛怔了怔,眼前似乎浮现出池羽雪白娇嫩的胴体,那是他无数次肖想过、无数次梦见过的。喉头不自觉动了动,他几乎要克制不住地伸手去解开面前人的衣衫。
可最后,他还是强忍着压下了欲望。
即使是在这样的幻境里,他也有一丝神智是清醒的。他清醒地知道她只是入幻了,误把他当做深爱之人。他清醒知道自己有多卑劣,又怎么敢去奢求更多。
即使在幻境中,也无法真正伸手去玷污她。
蜡烛熄灭,床沿的帷幔落下。
谢其琛从身后抱住他的新娘,带着她一起躺下,说道:“今日累了吧,我们早些睡。”
怀中女子似乎松了口气,贴着他胸膛的僵硬脊背松懈下来:“你真好,再给我些时日,我总会做好心理准备的……”
谢其琛怔了片刻,轻声问道:“你愿意吗?”
“你是我的相公,我最爱的人,我当然……当然……”女子脸皮薄,说不出愿意两个字,只说道,“我只是有一点害怕,听人说很疼的……”
谢其琛忍不住自嘲,是啊,在她眼中,他是她最爱的人,不是谢其琛。
即使是他强行让她入幻的,此刻也忍不住有些酸涩。
但算了,和留住她相比,没什么好在意的了。即使在她眼中看到的不是他,也无所谓,只要能留住她……
谢其琛更紧地抱住怀中的女主,在她侧脸蹭了蹭,亲昵地说道:“睡吧,阿羽,我的新娘,我的爱人。”
这一晚,谢其琛睡得出奇的好。大概是因为深爱之人就在怀中,鼻尖萦绕是她身体的幽香,手指触碰是她肌肤的滑腻,这一切带给他无比的安心感。
清晨,谢其琛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从睡梦中醒来。
他伸手想把他的爱人揽进怀里,然而一摸却发现身边床榻是空的,本应睡在身边的人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