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悔(86)

若这时奚昕然睁眼,若就能发现他那所谓伤腿根本就是假装。

哪里有什么伤腿,不过是他与三皇子商量的计策,就是为了上太子放松警惕罢了。

起初没想着瞒她,不过后来觉着,这样瞒着她也挺有意思的。若非如此,哪来今日。

许是梦中感到了局处温凉,奚昕然翻了个身,整个人便滚到了榻里,原本压在身下的淡色寝衣早就被搓磨的不成样子。

祝珣顺手拿过,恰好,一抹血色再次入了他的眼。

淡色的寝衣上,一抹不深不重的血色绽开了一朵花,这回二人身底无白帕,不知这寝衣何时被压在了她身子底下,就此承了二人痕迹。

红色扎目,很快,那抹熟悉的黑意再次朝他袭来,这次甚至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与以往不同,这回仅是眼前一黑,却没伴着那股几乎可以要人性命的杀人之感。

待黑色退去,重重画面再次于她眼前叠起。

【冬日白茫,雪落瓦檐。

阳光甚好,照的地上满铺的雪粒子透着晶亮的光,白闪处有些刺目。

房内燃了碳火,偶有噼啪之音从碳笼中迸发出来,明明火势甚旺,祝珣仍觉着异常阴冷。

古怪的是,他见着另外一个自己躺在床榻之上,脸色黑紫,奚昕然亦站在他的榻前,一眼不眨的望着她,身侧所站之人,是李素清。

不同现今奚昕然整个人荣光饱满,眼前的她似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几乎瘦脱了相,面未着妆,红肿的双眼,似才哭过。

“昕然,你真的想好了吗?这不是闹着玩的。”李素清上前一步,同样红着眼看着奚昕然。

奚昕然毫无犹豫点头:“我一早就想好了,若没他,我不能活。”

此刻奚昕然满目满眼都是床榻之上不醒人事的那个祝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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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以为她是玩闹,或是喜欢一个人不过是三分钟热度,此生不会为了谁丢弃性命,连她从前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当真面对将要失去的那个人时,她舍不得。

见她心意已定,李素清别过脸去擦了眼泪,再次叮嘱道:“昕然,你别犯傻,以命换命,能不能换再讲,你觉着,你拿你自己的命去换了祝珣的,他若活着,就能开心?”

“我不管,我就是要他活着,他若活不成,我就同他一起死。”奚昕然丝毫听不得李素清的劝阻,一意孤行。

“他中的盅毒世间罕有,也唯我师父能解,即便是将祝珣身上的盅毒引到你身上,也不能确保祝珣一定能活,到时候万一不成,岂不是白白丢了你的一条性命?”

“我不管,我就是要换,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试。”奚昕然眼都不眨一下,十分果断。

祝珣突发急疾,一朝病倒,求医问药皆不管用,后病入膏肓之际,才由素清的师父瞧出是中了一种苗域盅毒,唯有一方可解,那便是用活人为引,引到另一人身上,此人必得心甘情愿,才能将那毒引出来。

且即便有此法,成功之望也唯有三成。

可就是为了这三成,奚昕然也乐意一试。

她就是这般性子,想做的事无论多难,她都不会含糊。

“你竟对他用情这般深,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值得。”奚昕然哭着笑起,眼仍旧不离榻上几乎病的要死的人,“他才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呢,我宁可他好了之后,惦念我一辈子,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死了,我守一辈子寡。”】

那股绞心的疼痛虽迟却到,此次袭来每之前每一次都要剧烈,疼的他几乎晕死过去。

他捂着心口,眼前仍是一片漆黑,这回层层片断连接起来,似终能连成一个完整的片段,前世,他不知是得了什么病,亦或是被谁所害,将丢性命之时,是奚昕然以命换他。

这也是为何,他的记忆中有一段是他将口吐移鲜血的奚昕然抱在怀里。

彼时的她,弥留之际,一句一句念的是他的名字.......

眼前的黑这次没有消散,又将他带到了另一段故事。

这回是春暖之际,一片荒地之中独有一处新坟,他独身一人坐于坟前,徒手清理坟前新草,墓碑上的名字,他看的清楚——爱妻奚昕然。

画面再次轮转,荒地依然,新坟着旧,似有了年头,带了岁月。

此刻他已不是当年青春壮年的模样,一双枯手似老树根,原本坟前的那株瘦弱的小树转而亦成了参天,秋叶落在他的肩上,砸于花白的发间。

她死了多久,他就陪了多久。

......

眼前黑雾终散去,祝珣的眼前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眼前烛火依然,却让他觉着十分不真实,一阵恍惚过去,他抬眼,正瞧见榻上安然入睡的女子,白肩小露,黑丝披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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