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淑慎在孙姨娘的教导之下,这二年的确性情不算讨喜,可在奚昕然心中,无论怎样,她都是自己和奚霁林的妹妹,她不是孙姨娘,如何能这般惨死!
见她越发激动,祝珣见况不妙,手上稍一用力,将人拉扯到自己身后的椅子上坐下,一边拉着她的手宽慰,“你先平复一下心情,别急,由我来问。”
这时候,祝珣的话是管用的,特别是在奚昕然六神无主的时候。
祝珣坐正过身,正面向阿量,又问道:“阿量,此事暂可不提,先说说奚远怀的事吧,当日我问过他,为何会去青楼,他曾讲说过,他从不去那种地方,可是那日你却告诉他,那青楼中一面墙壁上有当朝书画大家闻遇所作一幅山水写意,闻遇是我朝大家,如今亡故,所留真迹寥寥,而奚远怀又酷爱他作。即便知道那青楼是何地,也只能破例一次,只为一观。”
“后我命人去查,那青楼墙壁上并未有什么山水写意,青楼里的人也说从未有过,如今我再问你,山水写意一事,可是你为了哄他过去而特意编造?”
“是。”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应的倒是痛快。
此事蹊跷,终在阿量这处剪开一方结,若将此结解开,后面很多事便能理的通顺。
“那当日,奚大人是真的同人争一个妓子而大打出手,还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祝珣又问。
这回,那阿量并未回应。
见他再次沉默,连一旁的良启都看不过眼,忍不住上前推了他一把,“祝大人问你话呢!”
阿量仍旧不答。
见此,祝珣便抿唇轻笑一声,又道:“你既憎恨奚远怀,想要以此陷害他,还闹出人命来,只怕以你一人之力不可能实现,除非有人帮你。”
“亦可说,或许在此事件当中,你并非是一个主导者,不过是一环中的其中一颗棋子罢了,”他身子自椅背挺起,坐得笔直,说的万分笃定,“就像是被奚远怀失手“打死”的那个人一样,没什么区别。你在此次事件中起到的作用,一是引奚远怀入圈套,二是做伪证敲定他的罪名。”
祝珣言辞条理清晰,字字诛中要害,不急不缓,使得坐于其后心烦意乱的奚昕然亦来了精神,原本紊乱的思绪顺着他的思路一点一点平缓下来。
她的目光落在祝珣的侧脸之上,迫不及待的等着他往下说。
祝珣年岁不大,却办案不少,提审过的人不计其数,很多人所讲是非真假,他只从表情动作便能瞧看一二。
阿量虽对此事闭口不谈,可自己方才所言说时,阿量的神态,目视,早就已经告知了祝珣想要的答案,所做的猜测。
“对,”奚昕然这会儿自祝珣身后站起身来,双手捏在他椅背沿上,“还有一条人命,你既想要害我爹,只骗他去青楼又有什么用,除非后面还有更大的圈套等着他,那就是那条人命,你就是要让我爹背上杀人的罪名,可怪就怪在那条人命,太巧了!一定是有人安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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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阴
事情已经到了一处重要节点, 只要阿量张口,很多事情便能理得通顺,奚昕然迫切的想要知道, 在背后处心积虑要害她爹,害整个奚府的人是谁!
那阿量仍不作声, 对此半个字也不肯说,但他的神态已经让祝珣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
“我知道, 关于栾嫂件事, 是我奚府对不起你,我爹做的不对,但是你当初若将这一切告诉我的话,我不会坐视不理,路有千条万条, 你却唯独选择了这一条。”
这会儿奚昕然稍稍冷静些许, 已经能平和的与他说话,除了无奈,更多的是心寒。
想想自己的母亲, 整日念佛吃斋, 连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 这等错事,何故连她也一同跟着被连累。
“大小姐, 你是好人, 我知道,”那阿量突然抬眼, 直视奚昕然, “我知道, 若说这奚府中, 我还有对不起的人,那便唯有你,再无旁人。”
他自大理寺逃离,来到栾嫂的坟前,亲眼见着奚昕然带着奚霁林来栾嫂的坟钱烧纸上香,每每想到此,对奚昕然都有一份感激与内疚之情,可为了给心爱的女子报仇,他也只能将此事独自咽下。
去做旁人的伥。
只要能给栾月报仇,他宁愿被人利用。
“你现在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奚昕然长叹一口气,心中讲不出的堵,“现在我妹妹也不见了,我们整个奚府被你弄成这样,你觉得我需要你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