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奚昕然也只能点头,“那我进去换衣裳,你不许偷看。”
如今每每听她讲话,祝珣心中都有份欢然之感,朝她摆摆手,“你快去吧,我不看。”
随而他歪在外间榻上,稍适缓歇,内室中隐隐有簇簇声响传来,使得他心中难定,一闭上眼,先前所有关于奚昕然的画面皆铺在眼前,还有那忘不掉的血色.......
换了干爽衣裳再出来,祝珣的面色照比之前又好了许多,眼下手里已经捏了一本书在翻看。
瞧她出来,下巴微仰,“换好了?”
“你的外衫有些脏了,明日让木香拿了洗了再给你。”她着一身桃粉色罗衫出来,下配青芽色马面裙,上绣玉珠,雪肤配上这身鲜亮的颜色,远远看上去似一颗玉桃,不由晃了祝珣的眼,终是没忍住多落了两目在她身上。
见他手上书名朝外,奚昕然指了指上面的字说道:“你还有没有旁的书,我这两日只在架子上寻到了两本话本子,都看过了。”
“内室长几下的那个方柜中便是,随你挑选。”他长指一指她身后内室说道。
奚昕然一头扎回内室,在外听着她在内室中翻箱倒柜的声音。
稍许,声响变小,继而变无,不免让人好奇,罗汉榻上的祝珣轻眨两下眼睛,身子挺直,唤了两声:“昕然?”
里面无应答。
于是他又换了一声:“奚大小姐?”
里头仍无声响。
不免心下好奇,二人距离并不远,为何叫了却无回音,便将手中书页放下,入内室查看。
他脚步倒轻,踩于内室的毯上,几近于无,入了门便瞧见奚昕然蹲在柜边以背对外,整个人远远瞧着就似缩成一团。
再瞧她手底下半开未开的柜门,祝珣眼珠一颤,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大步前移。
这回终听到声响的奚昕然下意识回头,二人止光刚好撞上,奚昕然十分迅速的将手上的书挡在怀中,可已然迟了,祝珣已然看到她拿的是为何物。
“你怎么不出声就进来了?”小姑娘恶人先告状。
“小姐,我在外面叫了你不止一声,”祝珣站立在她面前,身子微弯,朝她伸出手,“将书拿来。”
毕竟做贼心虚,目光自他探出来的掌心一扫,面色很快爬上一层红晕,“你不是说这里的书随我看吗?”
祝珣目光含笑,“可你手里拿的不是好东西,你还是少看为妙。”
就在他讲出这句话的时候,显见着奚昕然气有些虚浮,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理不直气也壮,“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拿的不是好东西?我就不给。”
“小姐,你还没成亲呢,看这东西做什么?”他干脆蹲下,视线与之平齐,手伸到她的眼皮子底下。
他的手被奚昕然一把打开,“你管我看什么!我想看什么看什么!”话落,揣着怀里的书起身就跑,却被祝珣一把自后搂住,二人撕打在一处。
虽说奚昕然身子灵活,倒底比不上身长手长的祝珣,两厢拧打一处,她全落下风,不过一眨眼的疏忽,就被他将书页夺在手中,奚昕然想抢,却根本不成。
祝珣手上的书卷无封,连字也没有一个,打开翻看内里却是大有千秋,里面一张张颜色鲜亮且传神的书画十分抢眼,这还是他十几岁时李业宗所赠,内里男女春色描摹入神,可谓启蒙,他看过后便收到了柜中,那柜中皆是经年旧书,倒是许久不曾打开过了。
今日一时疏忽,倒指了她去,倒不想让她翻到。
这会儿奚昕然与他撕扯起来,倒并非为着非要看里面的内容,只是觉着被人当场抓到有损颜面。
两个人拧缠到一起倒也顾不上许多,祝珣一手揽环上她的腰肢以作禁锢,一手高举在头顶,还不忘奚落,“小姑娘家家的,看这东西是要学坏?”
“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才打开一页你就过来了,不要冤枉我!”平日伶牙俐齿的人,第一次有了语无伦次的时候,满脑子想的就是毁尸灭迹。
踮起脚尖朝上凑贴过去,手脚并用,就似一根绕枝藤,几乎整个人都攀缠上去。
“既不知道是什么,那么便不要抢了,我将它收起来便是。”祝珣将人搂的更紧,她细腰足能让他手臂环上一圈。
“公子,大奶奶来了。”——门外突传来良启说话声。
屋内两个人立即安静下来,奚昕然手劲儿一松,自他身上滑落下来,随之祝珣亦将环在她腰肢上的手臂松开。
待陈月英入门时,那二人正站的笔直,两个人的脸上都各自挂了些红意,奚昕然额前还有两缕碎发,那本春图被祝珣单手放于身后,奚昕然眼角瞄着,随时等待时机去夺。